作者:豁达大度的新堂愁一
分类:言情
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5-06-25 12:12
金属撕裂耳膜的尖啸,引擎垂死般绝望的嘶吼,混合着机身疯狂扭曲的**,
将沈寂彻底淹没。直升机像一块被顽童厌弃的破铁皮玩具,打着旋儿,
无可挽回地朝着下方灯火辉煌的城市砸落。重力死死将他摁在座椅上,
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揉搓。眩晕感排山倒海。舷窗外,
炫目的流光飞速上窜——那是林氏集团总部大楼燃放的生日焰火,
庆祝着林氏独子林修远二十五岁的生辰。红绿蓝紫,炸开一片片虚伪的欢腾。
就在这令人作呕的绚烂背景里,直升机驾驶舱的通讯屏幕上,一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
清晰得如同地狱的邀请函。林修远。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没有丝毫慌乱,
只有一种淬了冰的、极端快意的冷笑。嘴角的弧度,残忍得像一把刚刚饮血的弯刀。他身后,
阴影里并肩站着两个人影。沈寂的亲生父母。林氏集团高高在上的董事长林国栋,
和他雍容华贵的夫人赵雅芝。他们的视线穿透屏幕,牢牢盯在濒死的沈寂身上。没有惊恐,
没有不舍,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近乎虔诚的冰冷。赵雅芝的嘴唇,
在屏幕那头无声地、清晰地开合,一字一顿:“去、死、吧、野、种。”每一个无声的字形,
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寂骤然收缩的瞳孔上。野种。原来如此。被精心养育二十五年,
视若珍宝的二十五年,原来不过是蓄谋二十五年的谋杀前奏。他们需要的,
只是一个体面的、能榨取最后价值的祭品。而他沈寂,就是那个祭品。用来为林修远铺路,
用来平息那些关于林家血脉的流言蜚语,用来……为他们的亲生儿子扫清障碍。
巨大的撞击感如同实质的巨锤,轰然砸遍全身!骨头碎裂的脆响,金属刺入血肉的闷响,
还有烈焰腾起的咆哮……痛!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
瞬间贯穿了沈寂的神经末梢,从头顶直刺脚心。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喉头滚动,
几乎要呕出来。然而,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并未持续。那灭顶的灼烧和撕裂感,
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一种溺水获救后、虚脱般的冷汗涔涔。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柔软的包裹感。身下是丝绒的细腻冰凉,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混合着鲜花的馥郁甜香,有些腻人。
背景音是模糊的、属于上流社会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寒暄低笑,水晶杯清脆的碰撞。
不是地狱的硫磺与焦糊味。沈寂猛地睁开眼。刺目的水晶吊灯光芒让他下意识地眯了一下。
视线艰难地聚焦。眼前是一张放大、写满虚伪关切的脸。保养得宜,
眼角只有几丝精心掩饰过的细纹。赵雅芝。她离得那样近,
近得能看清她精心涂抹的唇膏颜色,是当下最流行的豆沙红。
她身上那股浓郁的“Joy”香水味,
混杂着一种沈寂此刻闻来只觉得无比恶心的“慈爱”气息。“阿寂?
”赵雅芝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柔的哽咽,表演痕迹浓重得令人作呕。
她温热的手正紧紧攥着他的手,那温度本该是暖的,此刻却像毒蛇的信子,冰冷黏腻。
“我的孩子!你终于醒了!刚才可吓坏妈妈了!是不是认亲太激动,一时晕眩了?”妈妈?
这两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沈寂的耳膜。他的目光越过赵雅芝那张假面似的脸,
投向她的身后。林国栋站在那里,穿着考究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身形挺拔,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属于一个失而复得儿子父亲的欣慰与沉稳。他微微颔首,
眼神里是沈寂曾经误读为“父爱”的深不可测。再旁边一点,林修远。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白色西装,衬得他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他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无可挑剔的笑意,眼神清澈地看着沈寂,
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好一幅兄友弟恭、阖家团圆的感人画卷。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林国栋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他上前一步,宽厚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重重地拍在沈寂的肩膀上。那力道沉甸甸的,
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仿佛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物品是否完好,又像在无声地宣告所有权。
“欢迎回家,阿寂。”欢迎回家。坠机前那无声的诅咒——“去死吧,野种”——如同惊雷,
再次在沈寂的脑海里炸开,震得他灵魂都在颤抖。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滚,
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他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压下那股想要当场呕吐的冲动。
他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柔软的丝绒座椅里,用那点尖锐的刺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明。不能吐。
不能失控。不能让他们看出任何端倪。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垂落,
恰到好处地遮挡住他眼中瞬间翻涌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恨意和刻骨的冰寒。那眼神,
如同地狱深渊裂开的一道缝隙,里面只有被背叛、被虐杀后的无尽怨毒。再抬起头时,
沈寂脸上的苍白虚弱尚未完全褪去,但那双眼睛里,汹涌的恨意已被强行压至最深的湖底,
只余下一片近乎空洞的茫然,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刚认亲的激动少年”的脆弱与无措。
他微微张了张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沙哑破碎的音节,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爸……妈……”声音微弱,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软,
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找到归属的哽咽。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旁边那个温润如玉的“弟弟”,
眼神里努力挤出一丝微弱的亲近和依赖,“……修远。”每一个称呼出口,
都像在咀嚼沾满玻璃渣的蜜糖。甜味是假的,割裂喉管的痛楚却是真实的。
赵雅芝似乎被这声久违的“妈”彻底击中了泪腺,眼圈瞬间更红了,
一把将沈寂的头按进自己散发着浓烈香气的怀里,声音带着夸张的哭腔:“好孩子!好孩子!
回家了,一切都好了!妈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林修远也适时地走上前,
脸上带着真诚的暖意,伸出手,轻轻扶住沈寂另一边的胳膊,声音温和如同春风拂面:“哥,
你没事就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他的手很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一家人。
沈寂的脸被迫埋在赵雅芝昂贵的衣料里,那刺鼻的香水味几乎令他窒息。
他顺从地靠在“母亲”的怀抱中,任由林修远“兄弟情深”地搀扶着自己。
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唯有心脏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沉重而缓慢地搏动着,
如同闷雷在乌云深处滚动,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他温顺地垂着眼睑,
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小片阴影,盖住了眼底深处那一片死寂的冰湖。冰湖之下,
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无声燃烧的业火。欢迎回家?很好。他回来了。
从地狱的灰烬里爬回来了。这一次,他会好好“报答”这份“养育之恩”。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里浮动着香槟、高级香水与精心培育的鲜花混合成的奢靡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那些平日里在财经杂志封面上才能见到的人物,此刻都挂着得体的笑容,
围绕在林国栋、赵雅芝,以及刚刚被“寻回”的林家长子沈寂身边。
沈寂穿着一身林修远“体贴”为他挑选的、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剪裁合体,面料挺括,
将他本就颀长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挺拔。只是这身昂贵的行头穿在他身上,
总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拘谨和格格不入。他安静地跟在林国栋和赵雅芝身后半步的位置,
像一件被展示的、刚刚出土的珍贵瓷器。林国栋与人谈笑风生,
言语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对沈寂“流落在外多年”的心疼与愧疚,
以及如今“一家团圆”的欣慰。赵雅芝则紧紧挽着沈寂的手臂,
时不时用慈爱的目光看他一眼,或温柔地替他整理一下本就不乱的领结,
将一个失而复得、爱子情深的母亲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阿寂这孩子,性子是有点内向,
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赵雅芝对着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叹息,眼圈适时地泛红,
“现在回家了,我这颗心啊,才算落回肚子里。以后啊,他和他弟弟修远,
就是我们林家的两根顶梁柱!”林修远站在稍远处,正被一群年轻的名媛围着,谈笑自若,
举止优雅,俨然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听到母亲的话,他转过头,
对着沈寂的方向露出一个毫无芥蒂的、阳光般温暖的笑容,遥遥举杯示意,
仿佛真心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感到高兴。沈寂微微垂下眼睑,
避开了林修远那看似真诚的视线,
也避开了周围那些或好奇、或审视、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轻蔑的目光。
他端起手边侍着托盘上的一杯香槟,指尖冰凉,几乎感受不到杯壁的凉意。
他小口啜饮着金色的液体,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微涩的甜。那冰凉滑过喉咙,
却浇不灭心头那簇阴冷的火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的实质:看一个闯入者,
一个闯入他们精心构筑的、属于林修远的上流世界的……异类。
一个需要被重新评估价值的“工具”。“沈先生?”一个略带傲慢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沈寂抬眼。是林氏集团的一位元老董事,姓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得像鹰隼,
带着久居上位的审视。他上下打量着沈寂,
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关怀”:“听说你以前……在那种地方长大?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没有明说“那种地方”是哪里,但其中的轻蔑不言而喻,“现在回来,
要融入我们这个圈子,可得好好下功夫学啊。礼仪、见识、人脉……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修远从小就在这个环境里,自然得心应手,你嘛……”他摇摇头,
未尽之语是显而易见的否定。周围几个侧耳倾听的人脸上都露出了然或玩味的表情。
赵雅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堆起更浓的笑意,正要开口替沈寂“解围”,
沈寂却先一步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初来乍到的、小心翼翼的谦卑,
甚至有些微的颤抖,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有些紧张无措:“是……是的,
王董您说得对。我……我什么都不懂。”他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酒杯壁,
像一个做错了事、虚心接受批评的孩子,“以后……还要请王董,还有各位叔伯长辈,
多多提点教导。”他的姿态放得极低,低到了尘埃里。眼神里只有一片茫然和诚恳的求知欲,
丝毫不见被冒犯的愠怒或难堪。仿佛真的将自己视作一个需要从头学起的“乡下人”。
王董显然很满意沈寂这种“识相”的态度,脸上的傲慢之色缓和了些,
甚至带上了一丝“孺子可教”的施舍感:“嗯,知道自己的不足就好。年轻人,虚心点,
多听多看多学,总是没错的。”他拍了拍沈寂的肩膀,力道不轻。“是,谢谢王董教诲。
”沈寂顺从地应着,身体在那拍打下微微晃了晃,显得更加单薄无害。
赵雅芝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放松,随即是更深的满意。很好,这个“野种”很上道,
很懂得认清自己的位置,懂得伏低做小,不会给修远带来任何威胁。
她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温婉动人:“王董您太严格了,阿寂刚回来,慢慢来嘛。修远,
你说是吧?”她看向不远处的林修远。林修远适时地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自然地接过话头:“妈说得对。哥,你别有压力。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我们是兄弟,不用客气。”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揽住沈寂的肩膀,动作亲昵,笑容真诚无伪。
只有沈寂能感受到,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和隐隐的排斥。
沈寂的身体在林修远的手搭上来时,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他侧过头,对着林修远露出一个感激的、带着点依赖和羞涩的笑容,声音依旧低低的:“嗯,
谢谢……修远。”灯光下,他低垂的眼睫掩盖了一切。那深埋在眼底的寒冰,
在无人窥见的角落,悄然凝结,变得更加坚硬、更加锐利。伏低做小?认命?不。
这只是狩猎前的蛰伏。他在等。等一个足以将这群虚伪的豺狼一网打尽的时机。他需要时间,
需要信息,需要……让这些人彻底放松警惕,将毒牙和软肋都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面前。
忍耐。像一条潜伏在暗影里的毒蛇,耐心地等待着猎物靠近,等待着那致命一击的最佳角度。
宴会厅的喧嚣如同潮水,拍打着沈寂这座沉默的孤岛。
他安静地扮演着那个怯懦、无知、需要被保护的“林家新认回的大少爷”,
将所有的锋芒和剧毒,都深深敛藏于温顺的表皮之下。每一次被迫的微笑,
每一次谦卑的低头,都如同在心头刻下一道更深的血痕,
提醒着他坠机前那十秒炼狱的冰冷与背叛。时间在虚伪的寒暄和刻意的“关怀”中缓慢爬行。
沈寂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他留意林国栋与哪些人交谈时眼神会不经意地扫过自己,
带着评估和算计;他留意赵雅芝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时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宠溺与骄傲;他更留意林修远——这个看似完美的弟弟,
如何在众星捧月中游刃有余,如何用谦逊温和的表象,轻而易举地收拢着人心,
以及……他眼底深处,偶尔掠过自己时,那一闪而逝的、如同看一件碍眼垃圾般的冰冷。
这些细节,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被他一点点收集,在心底冰冷地拼凑。终于,
宴会接近尾声。宾客们带着满足或疲惫的笑容开始告辞。林国栋作为主人,
站在门口与重要的客人握手道别。赵雅芝陪在他身边,仪态万方。
林修远则负责送一些较为年轻的宾客,举止得体,风度翩翩。
沈寂被“体贴”地安排在角落的休息区,理由是“刚回来,怕他累着”。
他独自坐在宽大的丝绒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水,像一个被遗忘的布景板。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管家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无声无息地走到他面前。
是林家的老管家,忠叔。他微微躬身,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刻板:“大少爷,
老爷和夫人请您去一趟书房。”沈寂握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冰凉的杯壁刺着掌心。书房?那个象征着林家权力核心的地方?终于来了。他缓缓抬起眼,
看向忠叔。忠叔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也如同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倾向。“好。
”沈寂放下水杯,站起身。动作依旧带着一丝新来者的拘谨和顺从。他跟在忠叔身后,
穿过渐渐安静下来的奢华大厅,走向那扇厚重的、象征着林宅核心的红木书房门。
忠叔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三下。“进来。”里面传来林国栋沉稳的声音。门被推开。
书房内的景象映入眼帘。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如同铺开的钻石星河。
室内是深沉的胡桃木色调,巨大的书桌后坐着林国栋,他正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用一块丝绒布仔细擦拭着。赵雅芝则坐在一侧的真皮沙发上,端着一杯茶,姿态优雅。
林修远也在。他站在书桌旁,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正在向父亲汇报什么。看到沈寂进来,
他停下话语,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哥,你来了。爸妈正等你呢。”“爸,妈。
”沈寂走进书房,轻轻带上门。他依旧维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怯懦的温顺,
目光低垂着,不敢直视书桌后的林国栋。“坐吧,阿寂。”赵雅芝放下茶杯,
指了指她对面的沙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沈寂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
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林国栋重新戴上眼镜,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沈寂身上。
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一种评估商品价值的冷静,再无宴会上那刻意伪装的慈父温情。
“阿寂,”林国栋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你也看到了,
也感受到了。林家不是小门小户,一举一动都牵扯着集团的利益,影响着无数人的饭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寂身上那套价值不菲却显得格格不入的西装,“你流落在外多年,
骤然回来,很多规矩、很多责任,你还不懂,也担不起。”沈寂的头垂得更低了,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被这直白的话语刺伤了自尊心。
“爸……”他低声唤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国栋,你别吓着孩子。
”赵雅芝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转向沈寂时,脸上又堆满了心疼,“阿寂,你爸的意思是,
林家的情况复杂,你现在根基不稳,贸然接触太多,对你反而不好。我们都是为了保护你。
”她拿起茶几上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看起来颇为厚实的文件袋,推到沈寂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我和你爸,还有你弟弟修远,一起为你考虑好的安排。”赵雅芝的声音温柔似水,
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你先去国外待一段时间,安静地读个学位。学校我们都联系好了,
顶级的商学院,环境好,也安全。费用和生活,家里都会安排妥当,绝对让你衣食无忧。
你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也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她顿了顿,看着沈寂低垂的头顶,
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算计:“等你学有所成,真正能独当一面了,再回来帮家里的忙,
也不迟。到时候,自然有属于你的位置。”文件袋静静躺在光洁的玻璃茶几上,
像一个包装精美的牢笼。林修远适时地开口,语气充满“兄弟情谊”:“哥,
爸妈考虑得很周到。国外的环境单纯,更适合你静下心来学习。集团这边,有我在,
会帮你好好看着的。等你学成归来,我们兄弟俩一起把林氏做得更大更强!
”多么完美的安排。将他这个碍眼的“野种”远远打发走,流放海外,眼不见为净。
切断他接触林氏核心的任何可能,彻底边缘化。而林修远,
则名正言顺地、毫无阻碍地继承一切。等到他“学成归来”?呵,
只怕到时林氏早已是林修远的囊中之物,他沈寂,顶多能捞到一点残羹冷炙,
或者干脆被彻底遗忘在那个“环境单纯”的异国他乡。书房里安静下来,
只有窗外遥远的城市喧嚣隐隐传来。三双眼睛都聚焦在沈寂身上,
等待着这个“怯懦”的乡下儿子的反应。林国栋的目光带着审视和压力,
赵雅芝的目光带着伪装的期待和不易察觉的紧张,林修远的目光则温和依旧,
深处却藏着一丝胜券在握的笃定。沈寂沉默着。时间仿佛被拉长。他缓缓地抬起手,
动作带着一丝犹豫和迟疑,伸向那个文件袋。指尖触碰到光滑的牛皮纸面。
林国栋的嘴角似乎有了一丝放松的弧度。赵雅芝眼底的紧张也化作了满意。
林修远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无害。就在他们的心即将彻底放下,
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时——沈寂的手,却在即将拿起文件袋的瞬间,停住了。
他没有去拿那个象征着流放的文件袋。他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收了回来。
重新规规矩矩地放回了自己的膝盖上。他抬起了头。不是之前那种怯懦的、躲闪的低头。
而是真正的,抬起了头。颈部的线条绷直,下颌微扬。灯光落在他脸上,
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表情。没有委屈,没有怯懦,没有茫然。那双一直低垂着的眼眸,
此刻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眼里的温顺谦卑如同潮水般褪去,
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的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深不见底,
酝酿着足以吞噬一切的狂澜。那平静之下,是冻结了万载寒冰的冷,锐利得能刺穿灵魂。
他的目光,不再是躲闪的、卑微的。而是平静地、毫无波澜地,
依次扫过赵雅芝写满错愕的脸,扫过林国栋骤然凝滞的审视目光,最后,
定格在林修远那瞬间僵住、还未来得及完全褪去温和笑意的脸上。那目光,平静得可怕。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方才那看似温情脉脉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
被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到诡异的眼神彻底击碎。
赵雅芝脸上的温柔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却发不出声音。林国栋擦拭眼镜的动作彻底停滞,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带着惊疑和重新评估的冷厉。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
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林修远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那完美的温和面具,第一次在沈寂面前,
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他眼底深处,那一直隐藏得很好的、属于胜利者的笃定和一丝轻蔑,
被一种猝不及防的惊愕所取代。他看着沈寂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
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了掌控。一种极其陌生的、冰冷的不安感,如同毒蛇,
悄然缠上了他的心脏。沈寂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在三人如同被冻结般的注视下,
对于我来说,《地狱归来这次换我烧遗嘱》是一部真正值得推荐的佳作。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感人至深,男女主角都表现得非常出色。感谢豁达大度的新堂愁一的才情,写出了这么好的作品。
《地狱归来这次换我烧遗嘱》是我看过的小说中最好的一部。故事情节跌宕起伏,男女主角的表现都非常出色,感谢豁达大度的新堂愁一的出色创作。
沈寂林修远林国栋在《地狱归来这次换我烧遗嘱》中的表现令人难以忘记。他独特的性格和丰富的内心世界,让我深深地被吸引。在后续的剧情中,他的发展让人期待。
沈寂林修远林国栋在《地狱归来这次换我烧遗嘱》中的表现令人难以忘记。他独特的性格和丰富的内心世界,让我深深地被吸引。在后续的剧情中,他的发展让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