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姐妹们来到后院的时候，一时都不敢进。

谁都没想到，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

如今，却悄无声息躺在血泊中。

不知怎的，我忽而想起，她刚进府的那天。

得知自己被骗，赤红着眼睛，挂起白绫就要上吊。

是我搂住她，小心安抚，并允诺她一个月可回家看父母两次，才把心灰意冷的小三拉回来。

她平时，最是小心谨慎，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人儿，烧到最后竟是一个盒子都装不满。

姐妹们哭得泣不成声，纷纷簪起小白花。

府内也挂上白绫绸缎，点上香火宝烛。

可这样一个简单的欢送仪式，却在周和光回府的时候，成了奢望。

他似乎喝了点酒，怒气冲冲。

看到府内挂起白绫，怒发冲冠，一脚踢翻燃烧着元宝的铁盆：

“一个杀猪佬生的赔钱货，还敢在府里烧钱？”

“是嫌老爷我死得不够快是吧？”

“看见你们这一群蠢货，我就恶心，赶紧给我收起来，滚回自己院子去。”

看到周和光癫狂的模样，和三年的周和光竟是判若两人。

那时的他，芝兰玉树，犹如雨后翠竹，身姿挺拔。

他摸着我的头，眉目闪着光：

“仙儿，女人并不是男人的附属物。”

“在我们那个时代，男女平等，如果夫妻两个感情不和，女人也是可以提出离婚的。”

“将来，你可不要跟我离婚哦。”

可就是那样口中说着男女平等，眼里发着光的人，如今却凶神恶煞，将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称为赔钱货。

周和光三步并作两步，抬眼对我说：

“红袖说不愿意从偏门进府，那天你把大门敞开。”

“红袖说要三媒六聘，你明天找个媒婆去说亲。”

“红袖说要穿正红，你把我送你的苏绣制成嫁衣送过去。”

我胸口猛然一缩，指尖却因为太过用力，泛起青紫色。

红袖虽然是妾入门，他却给了她正妻所有的礼遇。

那我呢？

我又算什么呢？

不过没关系，这令人作呕的正妻。

我早就累了，也够了。

我让你得偿所愿。

看着周和光那癫狂疯魔的样子，又想起小三儿青紫苍白的惨状。

没有来，我忽然笑了。

周和光看到我的笑容，罕见没有暴怒，皱着眉头有些紧张：

“你笑什么？”

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夫君找到了心上人，我为你高兴啊。”

“放心，你和红袖姑娘的婚礼，我定会办得风风光光。”

“给红袖姑娘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