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依洗完最后一件衣裳,将冻得青紫麻木的手擦干便去了灶房。
一会王生睡饱若看不到吃食,又要动手了。
刚把火艰难地生起来,王生那如破锣般的大嗓门便从屋里传了出来:“对了,今日二**下午要来,你给老子机灵着点,多挨她几下鞭子,这几个月的酒钱可就都有着落了!”
苏澜依往灶里添柴火的手猛地一顿,终于,要来了吗?!
她刚被送到王生这里时,苏澜依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一趟,刚开始是为了嘲讽,看着苏澜依的落魄与挣扎,她就开心、开心得不得了。
后来则是为了撒气。
侯夫人以她未婚有孕为把柄,撕毁承诺,坚决不许她进门,转身为谭天禄求娶了安宁郡主。
白氏无奈下只能打掉她的孩子,安宁郡主成婚三年无所出才将苏沅依从到侯府当妾。
可即便如此,她也未曾放过苏澜依,每当心里不痛快,就会来找她的麻烦。
好在安宁郡主也不是好惹的主,苏沅依能出来撒野的机会并不多。
今年秋日,苏沅依为侯府生了个儿子,算算时间,已经有一年多没来找麻烦了。
王生不耐烦地又问了一句,苏澜依高声应了,麻木的脸上依旧表情,眼神却逐渐变得冰冷。
她放下手中的柴火,摸了摸头上的钗子,随后缓缓转身,拿起菜刀,在磨刀石上一下一下地磨了起来。
只是可惜,如今的自己没办法靠近定国侯府和尚书府,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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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风裹挟着雪花肆意飞舞,破旧的院门在这凛冽寒风中被拍得震天响。
苏澜依刚一打开,就被一膀大腰粗的妇人重重推在地上。
苏沅依被拥簇着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苏澜依二话没说扬起鞭子,“啪”地抽在苏澜依身上。
鞭子抽在苏澜依厚厚的衣服上,瞬间将衣服撕裂出一道口子,棉絮纷纷扬扬地散落出来,并未见皮肉。
苏沅依显然对这种不满意,笑语盈盈,眼中却满是恶毒
“哟,姐姐,今日怎么穿这么多,这样妹妹我可不高兴了。”
说着,她脸色一冷,高声喊道:“来人,给我扒了她的衣服!”
苏澜依挣扎着,可根本抵不过两个粗壮的妇人的力气,很快被扒得只剩单衣。
苏沅依看着她无力反抗的样子,开心地哼起了曲子。
她是真的喜欢极了苏澜依的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狼狈模样。
只是可惜,她娘死得早,看不到如今这“精彩”的局面了!
想当初,也是这样的一个下雪天,她求了娘好久才能跟娘一起上街玩,转眼却见到整日忙碌的爹,抱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对旁侧华服夫人笑语温柔,一家三口暖融华贵。
父亲瞥见她们,眼神骤冷,转眼便带着那母女离去,温柔询对怀里的女孩:“我家宝贝澜依想吃什么,爹爹都给你买!”
她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那远去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看到苏澜依那无忧无虑的笑,只觉得刺眼、太刺眼了。
比太阳还要刺眼!
多年前的愤怒再次涌上心头,苏沅依拿起手中的鞭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苏澜依狠狠地抽去。
一下又一下。
苏澜依单薄的身躯在凌厉的鞭笞下,一次次地颤抖、摇晃,却倔强地不肯倒下。
衣衫破裂,露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殷红刺目。
苏沅依看着苏澜依这副惨状,眼里更加疯狂了,“你求我啊,跪下来求我啊!求我我就放了你!”
她是真的恨苏澜依这个**。
她明明比苏澜依还要大半岁,到头来,却要屈辱得成为二**,当着众人的面喊她姐姐。
自己才应该是父亲唯一的嫡长女,和禄郎的婚事本就应该是她的!!!
要不是她自己如何能被安宁压上一头,害得自己如今自己的儿子生来就是一个庶子!
“**!这一切都是你和你那个横刀夺爱的娘欠我的!”
苏澜依单薄的身躯在这狂风大雪中摇摇欲坠,最终倒在了冰冷的雪地里,她气息奄奄,却硬是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肯说出口。
苏沅依打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苏澜依像死尸一般趴在雪中,只有那一双眸子还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她忽然笑了,她好喜欢她这样的眼神,满是不甘,却对自己无可奈何!
“这样吧,苏澜依。”苏沅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要你说一句宁欢颜是不要脸抢人夫婿的**,我就放过你,往后再也不来找你的麻烦,如何?”
苏澜依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死死地盯着苏沅依,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娘是苏铮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诋毁她!”
“啪!啪!”
苏沅依又是两鞭子:“世子说得对,你嘴是真硬啊!”
发泄完心中的怒火,苏沅依竟渐渐冷静了下来,脸上重新浮现出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缓缓蹲下身子,凑近苏澜依,“苏澜依,有件事你恐怕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吧。”
苏澜依闻言,身体猛地一僵,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苏沅依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得意极了,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近乎狰狞,“你外祖父被诬陷谋逆的那封信,你猜猜是谁放的?哈哈,是爹爹亲手放到你外祖父的书房的!”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爹爹在你外祖倒台后,还能平步青云,从礼部郎中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位置?”
“还有,你娘根本就没疯,那日她还想偷偷出府被爹爹发现,爹爹直接让人将她推进了池塘,谁知她会水。”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苏澜依眼中逐渐蔓延的恐惧与痛苦,“你知道吗,爹爹让人守在池边,不准她上来,等她没有力气后,水一点一点漫过她的嘴巴、耳朵、鼻子...就这么活生生的淹死了!而你呢,在那个时候又在做什么?”
苏沅依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贪婪地注视着苏澜依眼中逐渐蔓延开来的恐惧与痛苦,那是她最爱的“杰作”。
“我来告诉你吧。那时候你在找你娘,你还记得吗?管家过去像打发一条流浪狗一样将你轻易地打发走了。你要是当时再坚持一下,再往里走几步,说不定还能见到你娘最后一面呢。”
“可惜啊,真是可惜了!你就这么错过了救你娘的机会,你说你是不是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