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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帕子温顺地替萧铎擦拭。
他松了口气,握住我的手,贴着耳边说晚上要来找我。
好像赏赐一般。
过去,为了不让他见苏浅浅,我们总是吵架。
每次一吵架,他就冷着脸不来我房里,还说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想到这里,我自嘲一笑。
反正都要离开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裴观是武将,哪怕萧铎贴着我耳朵低声喃语,裴观还是听见了那句夫妻间的暧昧话。
他脸色变了。
这可是苏浅浅进宫第一天,要是受了冷落,还不知道宫女太监会怎么看她呢。
裴观蹙眉,视线在我和萧铎身上转啊转,焦急万分。
我知道他在想办法支开萧铎。
从前,他担心三皇子对苏浅浅不好。
现在,他担心我分了苏浅浅的宠爱。
看着他满心满眼的焦灼,我心底升起一抹小小的感慨。
在现实世界里,我是独生女,没有哥哥弟弟。
除了爸妈,没有人像裴观为苏浅浅筹谋那样事事为我打算。
曾经救下裴观初时,他谁都不相信,只相信我,吃的用的都要我亲手送到他房间他才可用。
这种依赖让我产生一种难以言明的姐弟感,久而久之,我便让他喊我“阿姐”,我把他当弟弟。
第二碗排骨汤喝完,我放下碗,贴心地递上理由。
“今天的汤不错,不如给浅浅送些过去。”
“她刚死了夫婿,又贸然进宫,心中一定惶恐,你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合该这时候多陪陪她。”
裴观双眉舒展,松了口气。
萧铎却沉默了,审视般问:
“念念,你是在耍心机吗?”
心机?
如果曾经我为了阻拦他去找死而千方百计留他在床上也算是心机的话,那可能真的是个心机叵测的女人。
可惜,我的心机没能带来任何成效。
三年前,我不小心落入土匪圈套,土匪送信给萧铎说要一万两黄金。
萧铎却回信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被捆在树上,晒得奄奄一息,几乎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可一睁眼,却看见了他。
我差点以为自己晒迷糊了。
我愣怔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他开口说话,才知道原来他真的出现了。
我就知道,那句“要杀要剐”的话是他迷惑土匪的。
可下一瞬,他拔剑指着土匪怒喝:
“三皇子妃要过此路,谁敢阻拦!”
原来他身后的马车里坐着苏浅浅啊。
苏浅浅想来万安寺上香,他听说了立刻亲自护送。
甚至见我绑在树上,眼神也没有片刻犹豫。
心口密密麻麻地疼起来,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裴观似乎怕我真的耍什么花招,慌忙解释:
“阿姐,浅浅殿中的蝴蝶兰开了,殿下是打算去浅浅宫里亲自搬过来送给你的。”
说完,他愣住了。
那盆蝴蝶兰本来就是我的。
去年我生辰,萧铎不知怎么的突然转了性子,搬回来一盆蝴蝶兰说是西域进贡的,要送给我当生辰礼。
可还没到我手里,就遇到了前来参加生辰宴的苏浅浅。
她看着那盆花咬唇不语,说她幼年时闺阁中曾有一盆花与此花相似,如今物是人非,睹物思情,感伤至极。
她说完眼泪滚落,砸到萧铎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