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突然注意到了我平坦的小腹。
“孩子呢?”他语气狐疑,“你肚子怎么回事?”
“爸妈是不是带着我的孩子躲起来了?啊?你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他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从地上扯起来。
头皮传来剧痛,我被迫仰起头看他。
“说话!他们是不是知道我回来了,故意躲着不见我?!”
眼泪混着嘴角的血丝落下,“沈以墨...爸妈真的走了...车祸...抢救无效...”
周围的亲友也忍不住开口。
“是啊,沈以墨,节哀顺变吧。”
“你爸妈真的...”
“你们给我闭嘴!“沈以墨冲着周围的人咆哮。
“秦明玉你可真厉害,竟然能联合这么多人陪你一起演戏!”
他甩开我的头发,厌恶地拍了拍手。
他环顾四周,看着这庄严肃穆的灵堂,看着父母的遗像,看着那些前来吊唁、面带哀戚的亲友。
他突然笑了,笑得癫狂,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好啊...”他重复着,声音却冰冷刺骨。
他转向我,笑容消失,脸上只剩下一种令人心寒的平静。
“既然他们真的死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那我们,终于可以离婚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在父母尸骨未寒时,却只想着离婚。
最后一丝情意,彻底断绝。
我想起公婆留下的视频,扶着柱子站稳,看着他的眼睛:“好。”
“离婚。”
沈以墨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这时,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沈瑶瑶走上前来,挽住沈以墨的胳膊,柔声细语:“浩哥,嫂子这是欲擒故纵,想让你心软呢。”
沈以墨脸上的错愕立刻被沈瑶瑶的话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重的厌恶和不耐烦。
“呵!”他冷笑一声,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走!现在就去民政局!”
他拖着我,强行往外走。
“少爷!夫人!你们不能这样!”管家急忙上来阻拦,脸上老泪纵横。
“滚开!”沈以墨不耐烦地甩开他。
我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
我的目光越过沈以墨的肩膀,最后看了一眼灵堂中央,父母含笑的遗像。
爸,妈,对不起。
我和沈以墨在民政局领了离婚证净身出户后,他头也没回地带着沈瑶瑶离开了。
第二天,我独自站在墓前,看着两位至亲的照片被永远封存。
身后没有家人,没有依靠,只有漫天的雨水和无尽的孤独。
手机震动,我习惯性地点开。
沈以墨更新了朋友圈:他和沈瑶瑶在阳光明媚的海岛上举行婚礼,笑得灿烂。
“终于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余生请多指教。”
配图是他单膝跪地,为沈瑶瑶戴上闪亮的钻戒。
拍摄时间恰好是公婆入土的时刻。
我盯着手机屏幕,内心最后一丝温度被彻底抽离。
沈以墨就这么迫不及待,连三十天的冷静期都不愿意等待。
雨水冲刷着新立的墓碑,我跪在泥泞中,向公婆鞠下最后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