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日皇上又翻了李采女的牌子。”周公公从门外进来，行礼后向正写着字的闻婉清轻声回复。

“哦？”闻婉清停顿了下，随后继续动笔，“倒是她有如此运道。”

秋霜在一旁磨着墨，手上动作停住，惊讶看向周公公：“李采女居然能连续两日被皇上翻牌子？”

然后转过头疑惑地问闻婉清：“娘娘，自从请安那日以来，不出所料，姝美人与月美人相继侍寝，但是也不过一日。”

“之后新人陆陆续续的也没有连续过，怎么在李采女这便例外了呢？”

“皇上睿智非凡且心定如山。既然李采女能使皇上如此，必有其过人之处。”闻婉清写完最后一个字，停下手中的笔，“既好奇，便让春露去打探打探吧。”

春露递上绣帕，随后俯身回应：“是，娘娘。”

闻婉清用绣帕擦拭着手，笑着摇头：“至于皇上，想必明日就不会是她了。”

第二日早上，众人向皇后请安之后，文昭仪就向李采女发起了进攻：“李采女，本宫着实好奇，这姝美人和月美人都尚未能做到的事，你是如何实现的呢？”

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径直冲向李采女。

坐在皇后右下首的锦妃也将视线转向了李采女，眉目轻佻，一派明艳张扬。

被提到的姝美人和月美人也看向李采女，暗暗打量。

其他人内心自然也是好奇的。

眼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自己这里，李采女瑟缩了下身体，本就较宽大的衣裙显得更加臃肿。

她低头垂眸，温顺回话：“回娘娘，妾身、妾身也不知道。”

见李采女这番表现，便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众人收回视线，文昭仪“呵”了一声。

“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呀？”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是坐在一旁的花才人。

她嫉妒地看向李采女，比她位份低还比她先侍寝就算了，居然还接连两日。

李采女身体更加靠向椅子后背，轻轻咬唇，沉默不语。

闻婉清看着李采女，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收回视线，抿了口茶，放下杯子，随后关切地望向纯昭仪：“纯姐姐，不知大皇子现在可好？”

纯昭仪坐在那里，似春日里最清新的一抹诗意，但眉目间蕴含的忧愁显而易见：“多谢慧妹妹的关心。如今虽还虚弱，但病是好了。也要多谢皇后娘娘不时的关照，皇儿才能好得这般快。”

说完起身向皇后感激地行了礼。

皇后抬手：“纯昭仪不必多礼，毕竟他也称我一声母后。”

眼见话题转到了大皇子的身上，皇嗣和纯昭仪自是比一个位份不高的妃子要重要得多。

李采女舒了口气，感激的看向闻婉清，又快速地低下了头。

文昭仪自是不甘心，于是挑衅地看向闻婉清：“慧婕妤，你与后宫众人都关系淡淡，对后妃的子嗣倒是多有关心啊。”

这般说着，还抬手故作好人的轻轻拍打下自己的嘴：“瞧我，都忘了慧婕妤在潜邸时意外失去过一个孩子，想必现在还念着呢。”

不知情的人听到这番私密来回看着双方，神情各不相同。

知情的人也是故作姿态。

“文昭仪，慎言。”皇后严厉道：“虽你素日坦率直言，但今日这番话属实过了。”

这话听着虽是严肃批评，却也给文昭仪找了理由。当真是维持平衡的一把好手。

皇后啊……

当真平衡吗？

闻婉清肃然看向文昭仪：“文昭仪，不管怎么念，皇嗣是皇上的子嗣，也是这皇宫的主人。皇后娘娘作为他们母后，自然关心。而吾等身为他们的母妃，关心又有何说辞。”

闻婉清语气更加严肃：“至于那个孩子，虽未序齿，也是皇上的子嗣。他已然长眠，你如今这般提起，是要扰了他的安宁吗？”

先是皇后的斥责，后接闻婉清的质问，文昭仪不再看闻婉清，只是惶恐面向皇后：“是，臣妾知错。”

但看其认错之后的表现便知文昭仪并未在意。

皇后伸手揉了揉额，略显疲惫：“知错就好。罢了，也无甚事，今日请安便到这吧。”便起身离开。

“是，臣妾告退。”众人行完礼之后亦转身离开。

行至宫门前，闻婉清身后传来细微的呼喊：“娘娘，娘娘，请留步。”

闻婉清转身，原来是李采女。

待李采女行至身前：“慧婕妤娘娘安。”声音细弱，“多谢娘娘帮助。”

“不过一句话罢了，举手之劳。时辰不早了，快回去吧。”闻婉清拍了拍李采女置于身前的手，在触碰之时感受到了李采女轻微的躲避。

李采女缩了缩手，声音弱但坚定：“还是要谢谢娘娘。”

闻婉清对她安慰的笑笑，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宫中，秋霜服侍闻婉清梳洗：“娘娘，文昭仪当真是放肆。”

“她也只能逞口舌之快罢了。”见秋霜仍然面带怒气，为自己不平，闻婉清冲她安抚得笑笑，“好秋霜，放心，我对这些言语早已不在意。”

“而且，我们能做的都安排好了，你全程参与，自是了解的。”

“娘娘不伤心便好。”秋霜卸下最后一根银钗，拿起了梳子，展颜道，“倒是春露，素来消息灵通，这次在李采女的事上却毫无进展，现在正郁闷着呢。”

“偏不信邪，较上劲儿了。”

“她呀，性子向来如此，便随她吧，总归不会误事。”闻婉清唇角轻弯，眼含宠溺。

“一会儿去御膳房时，让他们多上一盘桂花糕，午膳后给你们甜甜嘴。”

闻婉清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下午便让春露随侍吧。你也能多休息会儿”

面对闻婉清的特意叮嘱，秋霜面无异色，低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