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休庭结束,我们又被带回大堂。
苏玉婉率先向我发难。
“大人,**小红是翠华楼的人,而绿芍药如今是翠华楼的老板,她指使小红来我们侯府闹事,想必是看我们不吃她那套把戏,便杀了这小红嫁祸给侯府。若小红的死真与我们侯府有关,我们怎会不把尸首丢得远远的,为何挂在自家门梁上?”
孙大人听后点了点头,“这倒也有理!”
然后,他转向我,“绿芍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人,她冤枉我呀,小红的死,说不定就是苏玉婉所为!”
苏玉婉轻蔑的瞥了我一眼,“你们这些腌臜**的东西,多看一眼都怕脏了我的眼睛。”
我冷笑一声,说道:“前几日,永昌侯被请到了诏狱,这侯府主母不知抽了什么疯,竟然跑到我那腌臜**的翠华楼来,自己喝了一碗绝子汤,求我一个青楼女子去救他丈夫,你说可笑不可笑!那绝子汤是她自己端起来喝的,结果却怨恨起我来了……”
我扯着嗓子高声叫嚷,力求公堂内外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楚。
他们这两口子,做的是下流事,却非要当装上等人,拆了她们的脸面,绝对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
“永昌侯回来后,又去我翠华楼,跟我说呀,他夫人喝绝子汤是自作自受,是她应得的……”
“你……你们……”
听到这话,苏玉婉脸色极度愤怒,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顾晏行,眼泪如雨滴般落下。
顾晏行赶忙辩解:“夫人,事情并非她所说的那样……”
“我敢指天发誓,我绿芍药说的话但凡有一个字的虚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然后看着顾晏行,问道:“顾侯爷,你敢发誓吗?”
“住口!”顾晏行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凭什么住口?是提刑大老爷让我说的!”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继续喊道:“侯爷还说要给我赎身,接我回永昌侯府呢!我们翠华楼里所有人都听见了,大家都能作证!”
外面的百姓开始起哄:“对,那天我就在翠华楼,我看见了……”
见威胁不起作用,顾晏行竟挥手想来打我。
这我能让他得逞吗?
故技重施,忙爬行几步再次躲到李戎脚边,呼救道:“李大人,你看他……”
李戎明显被我的“厚脸皮”惹怒了,咬牙小声威胁道:“别太过分!”
吓得我赶紧缩回了攀在他腿上的爪子。
哎呦,这精壮的大腿,一摸就知道平常没少锻炼……
跑题了跑题了,公堂上可不能出岔子!
我从李大人腿上的肌肉拉回思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有句话说得好,‘家花哪有野花香’,顾侯没在我这讨到好处,就跟小红勾搭在了一起。而那小红居然还敢上门逼婚,也难怪侯爷夫人醋意大发,要派人弄死小红呢……”
“你,你简直一派胡言!”苏玉婉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那昨日是谁派家丁绑架小红的?”我接着追问,“那几个家丁可口口声声说是遵照‘夫人’命令呢!要不把那俩家丁传上公堂一问便知。”
“我……我不过是派两个家丁将那**撵出扬州而已,根本没想杀她!”苏玉婉急忙辩解道。
“大人,您信她这话吗?”我看向孙大人,继续说道,“定是她驱赶不成,又嫉妒小红年轻貌美,怕小红生了儿子威胁她的地位,于是就命人杀了小红……呜呜,可怜的小红呀……”
孙大人一拍惊堂木,问道:“顾氏,绿芍药说的可是事实?”
苏玉婉惊道:“大人,这话你也相信?她们尽是一帮子**玩意,专会勾引男人……”
我冷笑一声,说道:“夫人,您是不是《女戒》看多了,光顾着贤良淑德,却不知道怎么取悦丈夫,才逼的侯爷四处偷吃?”
“这你跟我说呀,我楼里有的是驯服男人的法子,连图带字装点成册,都是名家手笔,赶明搬两箱子给您送府上去,保证让您拴住丈夫,您说为了这点事,何必杀人呢……”
我反正是青楼**,脸面对于我来说,算个屁,但苏玉婉不一样,她可是大家闺秀,扬州第一才女,虽私底下什么肮脏龌龊的事都来,但脸皮薄的很。
“你……”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竟然当场气得晕了过去。
孙大人只得让人将苏玉婉也扶到了后堂休息。
顾晏行上前说道:“大人,我夫人绝不是有心杀害小红的,定是那些下人会错了意!”
呵,顾晏行刚在后堂信誓旦旦地说绝不负苏玉婉,一炷香的功夫,便想推她出来当替罪羊了。
呸,男人!
我当即拆穿他道:“侯爷,你的袍子出现在小红尸体上,这你还没解释呢!”
并不是我要维护苏玉婉,只不过他们两口子做的恶事一码归一码,不能张冠李戴。
“也许,是我夫人落在小红那的。”顾晏行强行辩解。
“她又没亲自杀人,怎么会落下袍子?而且,刚夫人可只承认派人驱赶小红,侯爷你这么着急替她认下杀人的罪,是何居心呀?”
看我揭他的底,顾晏行看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了。
这时,衙役急匆匆地走进来禀报,“大人,有人报案,说昨夜在运河边目睹了一宗命案,看到一名穿黑袍的男子杀害了一名女子!”
孙大人听后神色一喜,忙道:“把人带上来!”
很快,一位六七十岁的老渔民被带上了公堂。
顾晏行神色一变,急忙转过身去。
我也心虚呀,忙低下脑袋。
尽管不是我杀的小红,但若被这老渔民指认出来,难保这孙大人不会把黑锅扣我头上。虽说有李戎在旁边看着,可扬州官场上下沆瀣一气,早就穿一条裤子了。
孙大人询问老渔民详细情况。
那老渔民回道:“回大人,昨晚上我正在河边解手,远远就看到两人在桥上搂抱在一起,我原本以为是对偷情的野鸳鸯,却没想到那黑衣人竟将那女的杀了,绑上大石头,丢进了水中!”
“死者可是堂下这尸体?”孙大人问道。
渔民揭开小红身上白布,看了一眼,忙点头道:“对对,就是这个女娃子!”
“那凶手你可看清?”
“凶手先穿着黑袍,后来袍子被这女娃子拽进了水里,那男的就……”
渔民看到了旁边的顾晏行,吓的身子后撤一截,指着他道:“哎呀,这人背影和昨夜那凶手很像!”
“胡说!本侯昨晚一直和夫人在家里休息!虽然这样说,但顾晏行却一直背对着渔民不敢回头。
“那女子既已经沉到了河中,又怎么会出现在永昌候府的门梁上呢?”孙大人继续询问道。
我暗中瞥了一眼这老渔民,心下奇怪,若昨夜他真的目睹了过程,怎么今日见到我,却没半点反应?
光看背影就能认出顾晏行,我可就跪在他旁边呀。
结果就听见那老渔民开始胡扯,“那凶手走后没多久呀,女尸就自己从河里爬了上来,披着那件黑袍子,跟在凶手后面……”
听到这,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看向一旁淡定饮茶的李戎,这证人估计是他找过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