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这一声尖利的吼叫,引得楼下所有佣人纷纷从自己的岗位上出来,跑到客厅里。
这一来不要紧,都眼睁睁看着,楼上飘下一件又一件衣服。
那些衣服,有穿过的,也有没穿过的,还有些贴身的隐私,全都是姜落落衣柜里拉出来的。
有一些还是姜落落很喜欢的。
张妈吓得不行,连忙看向管家:“余管家,这怎么办?”
要是被落落**看到这情形,非得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姜词没有好下场,他们也要遭挂落。
“跟我上楼。”余管家指了指身后几个人,深吸一口气,也吓坏了,只能想办法补救,“先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或许只是几件衣服,装回去,还能当做无事发生。
几人匆匆跑到二楼。
见到了一幅令人心跳骤停的画面。
只见——
二楼宽敞的走廊里,堆满了姜落落的东西。
被褥、衣裳、首饰、家具、玩具,这些曾经昂贵无比的奢侈品,此刻像破烂和垃圾一样,随意堆积在那里。
好像随便拉上车,就能直接送去垃圾场填埋。
而姜词,还在锲而不舍地外运东西。
现在运送的,是姜落落浴室里的花洒、马桶、浴缸。
不知道她是怎么拆卸下来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扛动的。
而且速度快得惊人。
余管家眼前一黑,终于颤声问:“大**,您在做什么?”
姜词百忙之中赏给他一个眼神:“拆房子,看不出来吗?”
余管家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可这是落落**的房间!你怎么能动她的东西!”
姜词漫不经心:“从今天起,这是我的房间。”
她肩上扛着浴缸,态度理所当然。
余管家瞳孔一缩,那浴缸是陶瓷的,重达百斤,姜词居然自己扛了出来。
这……这还是正常女孩子吗?
将浴缸放在走廊里,姜词拍了拍手,站在门口,对余管家说:“行了,别愣着了,把这些破烂搬走。待会儿让人再送一套新的卫浴用品,给我装好了,晚上睡觉前,我要用上新的。”
她看了看堆得满满当当的走廊,满脸嫌弃:“都是破烂!”
又说:“就这张床还可以,现在是我的了。”
这一系列指令,余管家没能反应过来,唯独听见她最后的评价,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那张床当然可以!
姜家老太太存了几十年的花梨木,请了八位意大利的手工老匠人,精雕细琢了半年时间,才打磨好的床,称一句“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但这些都没那么重要。
都可以补救。
反正是姜词的错,太太和落落**有人针对,他们这些人,应当可以逃过一劫。
余管家努力按着心脏,问:“屋里那些玉器呢?”
姜词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隔壁的房间:“在那间屋子里。”
余管家眼前又是一黑,几乎想要直接晕过去。
身后其他人也纷纷变了脸色,堪称精彩纷呈。
那……那是少爷姜寻清的房间。
少爷有洁癖,从来不让家里人进出他的房间,连卫生都只让扫地机器人来处理。
现在……现在姜词把别人用过的东西扔他房间里。
她怎么那么大胆子!
要是少爷知道了,他们都得被直接开除!
姜词自己也没好下场。
面对这些人惨绝人寰的脸色,姜词毫无愧疚之意。这些人上辈子对她的态度,她才还了十分之一而已。
屋内空空荡荡的,姜词走进去,打开窗户,通风透气。
又走出门,对门前呆站着的几个人说:“发什么呆!还不快去!等我自己买吗?”
这种情况,不是他们这些佣人能解决的。余管家皱眉,当机立断:“快给太太打电话。”
他心里现在对姜词充斥着不满。
等夫人回来,见到落落**受了这么大委屈,一定会给姜词好看的!
到时候,有她后悔的。
此刻,君衡明艺酒店的宴会散去,宾客都已经走光了。
孟挽月没打算回家,留在顶层的套房里陪姜落落。
姜落落躺在床上,面朝墙壁,背对着孟挽月,小声抽噎,委屈得令人心碎。
孟挽月柔声安慰她:“落落,没事的,你别难受,妈妈会帮你的,没人会说闲话。”
姜落落泪如雨下,哭哭啼啼道歉:“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一时糊涂了,你不会讨厌我吧?我……我害怕你不喜欢我了……”
孟挽月心如刀割,连忙抱住她,咬牙安慰道:“傻孩子,胡说什么,你是妈妈最喜欢的孩子,谁都比不上你,妈妈怎么会因为别人不喜欢你呢。”
“妈妈知道,你只是太害怕,太在乎爸爸妈妈了,才会做错事,这不怪你,别怕啊。”
姜落落呜呜咽咽扑进她怀中:“妈妈……”
孟挽月心疼地揉揉她的脑袋:“家里没人能动摇你的地位,你永远是姜家的女儿。”
话音未落,“叮铃铃——”,放在手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通话提示音。
孟挽月蹙眉,看到是家里的座机来电,不由将眉头皱起来,有些厌烦,又有些嘲讽:“肯定是姜词,也不知道又想要什么,一天天惹不完的麻烦!”
说着,她掐断电话,神色冷漠。
姜落落见状,眼底闪过得意之色。
姜词,任你手段百出,妈妈还是只喜欢我一个人。
你再努力,也是徒劳无功。
不管心里怎么想,姜落落乖巧地窝在她怀里,劝说:“妈妈,您还是接电话吧,姐姐说不定有重要的事情。”
“她能有什么事?”孟挽月嗤笑,讽刺地毫无留情,“每天只会和你争风吃醋,哪里像是我的女儿,丢人现眼!早知道有事求我,怎么刚才宴会上不知道消停点!”
姜落落张了张嘴。
孟挽月道:“好了,落落,你不用说了,我不想接她的电话。”
然后,手机对面像是有什么急事,锲而不舍打了起来。
直到电话响起第三遍。
孟挽月厌烦地接起电话,开了免提:“喂,姜词,什么事儿?”
电话那头,响起的却不是姜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