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庙里上香,遇上山匪。竹马救回我后,京都谣传我被破身。未婚夫当即退婚,
是竹马不顾家族反对,跪求一夜,被打了三十棍,才能娶我。他说不在意我是否清白,
他早就对我心仪已久。我怀孕后,却听到他跟我的妹妹说,「她才不配有我的孩子。」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我会带她回乡祭祖,让她坠马落胎。」当年,我被山匪所劫,
名声尽毁,是他们设计。我借着坠马假死离京。他却抱着我的骨灰同吃同住,迟迟不肯下葬。
1我得知怀了孩子,欢喜极了,打算告诉夫君这个好消息。
寻寻觅觅看到了后山我的夫君跟妹妹。周柔柔流着泪,质问他,「周菀昕为什么会怀孕,
你说了不会碰她!」他心疼的抹掉了她脸上的泪痕。「那晚是个意外,我喝醉了,
把她当成了你而已。」我停下了步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周柔柔再次追问:「那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过几日带她回乡祭祖,我会让她坠马,
到时候孩子自然就留不住。」他的声音很凉薄,陌生极了。杀死我们的骨肉,
他说得就像是在说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轻松。女人怀孕分娩本就是生死大事,
他不惜让我坠马也不留下这个孩子。根本不顾我的死活。我觉得一阵晕眩感,
像是一只大掌要将我的心脏捏碎。疼得让我呼吸不上来。萧时丘既然喜欢的是周柔柔,
又何必不惜差点丧命也要娶我。当年,我名声尽毁,从京都里人人求娶的名门贵女。
变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浪**子。就连从小跟我定亲的江隋钰,都被家里逼着跟我退婚。
就连一向宠爱我的父亲都嫌弃我丢尽脸面,要将我送到尼姑庵里赎罪。唯有他,说倾心于我。
为了娶我,不惜跪在他父亲的面前不停磕头,受了打了三十棍的家法,快被打死,
才得家族松口,能够上门求娶我。求娶我那天,他带着十里红妆,伤都未好透,就来提亲。
我看着他渗血的衣裳,问他,「值得吗?」他满目柔情的望着我。「菀昕,我们青梅竹马,
我心仪你许久,以前是碍于婚事,不敢求娶,如今我们之间再无阻碍,我不在乎你是否清白,
女子的清白从来不在罗裙之下,嫁给我。」我感动得嫁给了他。这五年来,
我们一直都没有子嗣。因为成婚当夜,他就收到了镇守边关的圣旨。他说娶了我,
要为家族争夺荣光,我才能够在家里抬得起头。我对他越发有愧,在家尽力帮他照顾府邸,
无论婆母如何刁难奚落,我都忍让。为了治好婆母多年腿疾,亲自爬山寻药,摔断了手,
才能够被真正接受。他刚回来三月余,上月醉酒后,我们才圆房。
我以为他会欣喜这个孩子的到来。他如今却说,是把我当成周柔柔。他要设计坠马,
让我堕胎。2「你真的对她一点都没有动心?」萧时丘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
抵在了心口上。「柔柔,我恨不得把心挖给你,你是不是才会信我,我要是对她有心思,
我会答应你设计让她被山匪所劫,再把这件事让人传得整个京都都知道,
她才会名声尽毁的被江家退婚,婚事才能成了你的。」心口传来窒息的痛感,
如被钝刀子反复拉扯般的刺痛。原来,五年前,我上山遇到匪徒的事,
是他跟周柔柔一手策划。现在想来,当年说天神庙求姻缘很灵的事,是周柔柔透露给我。
她说陪着我一块去,能够让我婚后幸福美满。去的那天,半路遇到了山匪。
为了让她能够逃出去,我抱着一个山匪的腿死死不松手。她逃了,我被抓到了山寨上。
他们猥琐的目光看着我,说,「还没尝过官家**的滋味。」打算撕碎我的罗裙时,
我摘下了头顶的簪子,抵在了喉咙上。「都别动,再怎么说我也是户部侍郎之女,
平白无故死了,官府不会放过你们。」他们不敢再动,僵持间,是萧时丘带着兵马闯了进来。
山匪看到他,正要说话,就被一剑封喉。血溅到我的脸上,温热、腥臭。我吓得呆住了。
他将披风披在我的身上,将我抱上马,说是周柔柔通知他来救我。
他对着带来的兵马说了一句,「一个不留。」山寨上的人,被屠戮了个干净。那时,
我以为他是心疼我的遭遇,为我报仇。现如今看来,他是为了杀人灭口。
我被他救回周家的第二天,整个京都都在盛传我被山匪掳劫,被人破身,不干净了。
纵容我说我是清白,也无一人相信。我跟江家早年定下的婚事,也被他们府上的人来退了。
父亲为了能够笼络住江丞相家这棵大树,将婚事换给了周柔柔。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谋划。
为了让周柔柔能够取代我,嫁给江隋钰。他当真是好痴情,为了成全心爱的人,
不惜亲自给人铺路。为了不让我有闹事的念头,不惜娶了声名狼藉的我。
我失魂落魄的撞到了假山上。「是谁?」萧时丘凌厉的问了一句。
我捏着鼻子发出了一声猫叫。他又急着安慰周柔柔,没有细看。没有发现是我。
3他回来房中时,还给我带了青稞果。昨日我看到艾草随口提了一句,以往清明节,
娘亲都会给我做果吃,可惜她已经不在了。他递给我,「你昨日说想吃,
刚才送**妹的时候,看到了,就给你带来了。」我垂着眼眸,并没有接过,「没什么胃口。
」他触碰到我的手时,感觉到有些冷,将青稞放到一边,将我的手藏到了肚子里。
温热感从掌心传了上来,往日里很快就暖了。这次,却怎么都热不起来。「你的手,
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身子骨太虚,等会让人炖些补品好好补补,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有孩子?」他握着我的手一顿,「刚才回府碰到**妹,大夫看诊时,
她也在,就提了嘴。」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问他:「你好像不太高兴?」
他笑着吻了吻我的鬓角,温声说:「瞎说什么,孩子听到会不开心,自然是欢喜的,
只是第一次当父亲有些无措罢了。」我看着他如此温情蜜意,真心欢喜的样子。都恍惚了。
方才院子后山听到的一席话。是不是根本就是我的幻觉而已。直到他松开了我的手,对我说。
「马上清明,五日后,我带你回乡祭祖。」回乡祭祖。让我坠马。杀死我们的孩子。
原来不是幻觉。他真的好狠的心。我喉咙干涩的像是吞了一把刀片,最后喑哑的问了句。
「真的非去不可吗?」「自然是,祖宗要是知道这个好消息,肯定会保佑他的。」
他装深情的样子可真像。一边谋划着要我堕胎,一边又能够说出让祖宗保佑孩子的话。
我忍着眼中要落泪的酸涩感,对他说,「好啊,只是我现在有些累了,想先歇一会。」
今日一桩又一桩的打击,实在叫我疲惫。没有心思再维持冷静陪他做戏。我拉过了被子,
假意睡去。4周柔柔上门说要多陪陪怀孕的我。我看着她这副满脸为我着想的样子。
想到昨日她怨毒的恨不得我死。我不舒服的推开了她放在我手臂上的手,「不用了。」
周柔柔是我娘亲去世后,父亲娶了我的姨娘为填房所生。父亲对娘亲病逝念念不忘,
对姨娘冷淡。周柔柔作为嫡出的次女,也跟着被冷待。是我瞧着她可怜,自幼我照拂她,
买了什么新奇玩意都不忘给她带一份。有次高烧,也是我非要陪她睡觉,才发现,
救下她一命。她在家打破祖母最心爱的青花瓷瓶,求我替她顶罪,我都答应。
要是哪家名门贵女嘲讽她,我都会出面维护,不惜同人动手也护着她。
她总是甜甜的叫我姐姐,说我是对她最好的人,她最喜欢的就是我。所以婚前,
她告诉我天神庙求姻缘最灵,我才会毫不犹豫的相信。被她引导得去了庙里,毁了清白。
我并无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要是她想要跟江家的婚约,明说,或许我都会去求父亲,
让给她。她昨天一脸愤恨,如今又带着这副无害的样子,说要照顾我。至亲的两个人,
都是在演戏,假装爱我。周柔柔的面色僵了僵,她很快将目光放在萧时丘的身上。「姐夫,
你是不是惹姐姐不高兴,她看着好像生气的样子,平日里姐姐可是什么事都不会同我计较。」
萧时丘略带责备的看着我。「菀昕,妹妹一片好意,你可别耍性子。」「她不回江府,
不会遭人非议。」「不会的,我们许久都未说过体己话,我想好好陪陪姐姐。」
她非要在这个府邸里住下。萧时丘欣喜的吩咐人下去安排了离我们最近的院子,给她住。
5搬进院子的当天。她就来我房中,说要陪着我用膳,为我盛汤说,「多喝些,对孩子好。」
我闻到鱼汤里浓烈的腥味,我只觉得想吐。「为什么骗我?」她满脸无辜的看着我,
「姐姐在说什么胡话?」「我听到了,是你骗我上得天神庙,散播谣言毁我清白。」
她放下了碗筷,终于不装了,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我的好姐姐,你终于发现了。」
「因为讨厌你啊,打小我就讨厌你。」得她亲口承认,我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心痛。
「我自问对你不薄,好东西都想着给你一份,要是谁欺负你,我都为你出头,
我当你是亲姐妹对待,为什么这么对我!」她说她讨厌我伪善的样子。
她愤恨父亲的眼中永远只有我。无论是好的婚事还是宝贝,想到的永远是我。所以,
她要彻彻底底的毁了我,夺走我的一切。「我的好姐姐,再告诉你一件事,
你以为我娘做填房是因为,他们早就在一起,欢好时被你那个蠢货娘亲撞见,
她才会气得一病不起。「你娘病死了,爹又后悔跟我娘快活,这些年才会拼命想补偿你,
冷落我们母女,可我又做错了什么。」疼爱我的爹。原来也是只是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
难怪在得知我不清白后,又急急的想要送我去尼姑庵。是看着这张跟娘越来越像的脸,
无法再面对。我气得发抖,直接给了她一巴掌,「那我又做错了什么?」
她脸上鲜红的手指印,偏过脸,笑得更加得意。「姐姐,你这么容易就被激怒,
你说时丘哥哥看到我脸上这巴掌会怎么对你呢?不过这还不够。」
她伸手扫落了桌子上所有的菜,摔在了破碎的碎片上,罗裙被鲜血浸透后,朝着屋外大喊。
「姐姐,你别再打我了,我再也不敢了。」房门被推开,
萧时丘惊愕的看着浑身狼狈带着血迹的周柔柔。不顾男女有别当场将她抱进到怀里。
他望着我的眼里不再伪装成浓情的样子,冷冽的像是带了刀子般。「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非要动手打人。」「你们两个设计……」「时丘哥哥,
姐姐还是无法放下当年不能嫁给江隋钰的事,怀孕的人情绪喜怒是有些不能控制才会打我,
将我推倒,你别怪她。」他只留了一句,「你就这么**,非要想着个不要你的男人,
我带柔柔治腿,你好好反思。」他急冲冲抱着她离开了我的房中。我摸了摸我的肚子,
泪一滴又一滴。「孩子,娘亲可能不能留下你了。」这京都里,再无任何我可留恋的人。
全都是一群伪善的人。我要离开这里。6萧时丘回来,已经是次日下午。
我正托人给我带的红花,已经让人给我熬成药。他一来推开门,
看到了我桌子上摆着一碗药汤,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就说。「这次是你做得太过分,
好在她心善不与你计较,你等会好生同人道个歉会没事。」「要是我不去呢?」
他语带嘲讽的说我。「你果然是一点都没变,一贯来刁蛮跋扈,被宠坏,不去,便哪也别去,
免得又胡乱伤人,准备准备,两日后我便带你回乡祭祖。」我端起桌上的药,
毫不犹豫一口喝了下去。肚子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好疼好疼。如刀子在腹腔里不停的搅动。
我只是喝红花落胎就已经这么疼了。要是真的从马上坠下。那会是怎么样的疼。
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流了下来,我的脸色煞白如纸,疼得有些坐不住,扶住了桌子,
指尖掐得生疼。他终于瞧着我有些不对劲,朝我走来。「你喝了什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还未走到我的身前,下人敲门,说:「江夫人腿上的伤又泛疼了。」他急急的转身,
立刻拉开了门,「不是说都是皮外伤,带我再去瞧瞧,别落下病根,去把宫里太医请来,
要最好的祛疤药。」他走后,我失力的摔在了地上。他要是再走近一步,
就能看到我身下流出来浓稠鲜红的血。是他孩子的血。腹如刀绞。却不及心尖万一。
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泪水血水混合流了一地。
感受到一个孩子从微弱的跳动渐渐的再也感觉不到他的动静。我知道孩子死了。
明明我决定好不要他的。可是我的心头还是犹如被划了一道口子,被风不断的吹着,凉飕飕。
整个人都好冷,我紧紧的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我这半生。亲情、爱情,
无一不是错付。7出发前往沧州祭祖的那天。我身子骨还未好透,身上穿了厚棉衣,
还是觉得冷。萧时丘为我准备了行李,还特意买我爱吃的云片糕。他脱下了身上的裘衣,
披在我的身上,拉着我的手,给我涂药,「这药膏我特意跟太医要的,沧州干,
要多涂点药膏。」「我还跟太医要了补药给你补补身子,已经让人带着路上熬,
你前两日的脸色看着不太好,我也不同你置气,我们就当这事过去。」他对我面面俱到,
仅然是一副好夫君的样子。他可真会做戏,不是将军,去做个戏子,定能获得满堂彩了。
我心不在焉的嗯了声。周柔柔站在门口,有些不快的看着他对我如此贴心。「姐姐,
你真的是好命,清白被毁,还能够嫁给姐夫这么疼爱你的夫君,事事为你着想。」
听着像是羡慕,细听之下带着讽刺。能不讽刺。处处为我着想,
背地里却不顾死活也要我堕胎。不爱我,却装成对情深似海。他收回了握着我的手,对我说,
「我把**妹送回江府,再赶过来跟你同行,毕竟也需要给江家一个交代。」
我深看了他一眼,并未回话,转身准备上马车。他却像是察觉到什么,伸手拉我,
「我很快就会赶过来。」我上了马车。这辆车怕是到不了沧州。会在半路就侧翻。
他要我没了孩子。我成全他。我要借着这场祸事,假死,彻底离开京都。
马车行驶近黄昏时分,他还是没有赶来的迹象。看来是又被周柔柔绊住了手脚,也好,
这样我的计划就能更顺利。每日并不安排的行程并不多。他本来的计划应当是在两日后,
行驶到下一个城里,才会让我发生意外。我却等不了这么久。这个村子里,我安排好了一切。
马发出了一声长鸣,开始疯了似的挣脱了缰绳。我摔下了马车,捅破了早就准备好的血浆。
伪装昏迷前,看了喜鹊一眼。她立刻去找安排好的大夫。抢救了许久,我出声越来越微弱。
小厮瞧见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怕是凶多吉少,急急的往回赶,通报给了萧时丘。
8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回府上。「将军,夫人坠马了,流了好多的血,看着就要不行了。」
萧时丘着急的站起身,「怎么回事?带路。」「不知怎么回事,马突然发狂,挣脱了缰绳,
猛然摔下来。」周柔柔说腿伤严重,根本没回江府,让他再多陪她一天。
她看到萧时丘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不悦的拉着他的手,厉声质问:「你担心她,
这不是早就计划好她的坠马,能出什么事,怕是她想要借着受伤,博取你的怜惜。」
他推开了她的手,「我还是去看看,这离计划的时间不对。」「有什么关系,她要是死了,
不是正好,你就不用将就跟她过一辈子。」听到死这个字。萧时丘觉得格外的刺耳,
厉声呵斥。「闭嘴!」就算他不打算留下她的孩子。也没有有致她于死地的想法。他拧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