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辞安青梅竹马,是京中人人艳羡的夫妻。昔日里,谁敢说我半句不是,
他定会睚眦必报,护我周全。可如今,他却纵容着他的小情人,任其伤害算计我。
那曾独属于我的温柔语气,宠溺目光,如今全都给了旁人。京中流言四起,
都说她即将成为他的平妻。众人皆以为,善妒的我定会大闹一场。
可我只是默默将属于我的物品,一件一件销毁。就连那张他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书,
也被我付之一炬。直到我意外失忆,他才慌了神。试图带我重拾往昔记忆,
却发现属于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已消失。最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投入他死对头的怀抱。
1.烛光摇曳,看着手中这封承诺书。七年前,沈辞安求娶我时,
向父亲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年他十八,却已挂帅出征。临行前,
素来坚毅的少年把脸埋进我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打湿我的嫁衣。他说:“晚晚,我舍不得你,
我想把你一同带去边关。可是边关寒苦,我舍不得你受苦。”我伸手抚着他的头发,
听着他哽咽着重复“此生唯你一人”的誓言。却不想,这承诺如此短暂。婚后,他驻守边关,
我留守将军府。起初,边关的信件频繁朝京中寄来,事无巨细。诉说没我在身边的思念,
抱怨边关的不适应。甚至捡到了一只小狗,都能洋洋洒洒的写三页纸。可三年前,
信里突然多了一个名字。苏瑶,太医之女。三年前请旨随军前往边关。直到信件中,
苏梦瑶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刚开始他对苏梦瑶充满了嫌弃。
说:“新来的女医空有太医之女的名头,连最基础的止血包扎都做不好,笨手笨脚,
见了血还会吓得脸色发白。”又或是“不明白陛下怎么会同意她到军营,整日叽叽喳喳,
吵得人心烦,哪有你半分沉稳娴静。”可渐渐地,那些嫌弃的话语变了模样。
从“虽然有些娇气,但却能在军中坚持下来”,到“她不顾危险将我从敌军手下救出”,
再到“她笑起来,为枯燥的军医,增添了一抹生气。娇俏可人的模样,像极了曾经的我。
”属于我们诉说思念的信件,变成了记录另一个人。我问他:“我们的信件,
能不能不要提其他人。”他说:“晚晚是不是吃醋了?放心,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我只爱你一人。”可是后来,边关寄来的信件越来越少。直到最后那封信里,
那句轻飘飘的“晚晚,军中事务繁忙,以后少写信了。”这时,我便知沈辞安爱上了别人。
“等新鲜劲过了,也就是随手打发的货色,晚晚何苦为这种人劳神?。
”阿宁满是心疼的宽慰我。她是尚书嫡女,与我自小同窗共读,互为金兰。
自是见过沈辞安为了我,三步一叩首爬上南安寺,头破血流也不愿停。
也见过沈辞安跪在江府,向父亲求娶我的模样。众人皆知,他很爱我,爱到极致。
直到半月前,将军府的庆功宴上。我亲眼看见他任由苏梦瑶扯着他的披风撒娇。他的眉眼间,
全是曾经属于我的宠溺温柔。副将们调笑:“苏姑娘很快就要成为我们的将军夫人了!
”沈辞安端着酒杯轻笑,既不否认,也不反驳。我想,沈辞安真的不爱我了。2.那晚,
沈辞安看到我听到那些话了,但是他没有任何解释。凯旋归来后,也不曾踏入我的房门。
他好像真的不爱我了。当陛下问起是否还要前往边关时,
他笑着说:“我已经让晚晚独守空房七年了,他舍不得离我太远了。”可我心里明白,
他不是为了我留在京中。曾经他说,最爱的便是我为他洗手做羹的模样。但他心疼我,
舍不得我做这些粗活。我想试着挽回我们之间关系。那晚,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也烫伤了双手。等到菜放凉,热了又热,他也不曾回来。终于,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攥着披风冲出门,却见副将满脸酒气扶着摇摇欲坠的沈辞安。“嫂子快瞧瞧,
将军今日宴会上,三句话不离你......”“媳妇......”沈辞安含糊呢喃着。
我伸手想去搀扶,突然一道明丽的声音出现。“辞安哥哥小心!
”她娇嗔着环住沈辞安的手臂。沈辞安顺势将头埋进她的肩头,醉眼朦胧地呢喃:“媳妇,
我好想你......”副将等人轰然大笑。有人打趣道:“苏姑娘才是咱们真正的嫂子!
”我指尖骤然收紧,烫伤的手,似乎更疼了。苏梦瑶垂眸浅笑,眼波流转间满是得意。
我望着这荒诞的一幕,只觉曾经的誓言,如此可笑。转身时,
我听见身后传来苏梦瑶娇软的声音:“将军醉了,我送他回房休息。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刺进心底。这一夜,我终于明白,有些承诺,
不过是风中飘散的沙,抓的越紧,流失的越快。很快,京中传出了沈辞安不喜我的流言。
大家都说,苏梦瑶即将成为将军夫人,而我马上变成下堂妇。生辰日,
我望着那支通体莹润的白玉簪。这时昨日沈辞安派人送来的生辰贺礼。“夫人,苏姑娘来了。
”丫鬟通报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安。我抬眼望去,正见苏梦瑶款步而入。她身着一袭粉裙,
发间插着与我这支同款式的玉簪。只是她簪头的东珠更大更圆。“姐姐生辰快乐!
”她眉眼含笑看向我,似是同我私交甚好。旋即看向簪子:“这支簪子我挑了许久,
想着姐姐气质沉稳,最适合这种素净的款式,不像我,
就爱那些花里胡哨的......”她指尖轻抚发间的玉簪,眸眼中毫不掩饰的炫耀。
我攥着簪子的手微微发颤。原来在他心里,我连收一件生辰日都不够资格,
只配收捡他人挑剩的物品。苏梦瑶掩唇轻笑,从袖中取出锦盒。打开时,
一支红玛瑙的步摇璀璨夺目。“将军说,我就该戴这种鲜亮的颜色,娇艳动人。
”门外传来侍卫的私语:“苏姑娘昨日生辰,将军不仅包下了京城最大的酒楼,
还特地从江南运来新鲜的蔬果......”另一人压低声音:“可不是?
前几日苏姑娘说想要买些首饰,将军二话不说就盘下了整间铺子。”3.我盯着那支步摇,
轻笑出声:“是吗?”伸手从锦盒中取出那支步摇,细细端详:“温润通透,
确实同苏姑娘相衬......”话音未落,我突然松手。“啪——”步摇坠地,
玛瑙珠子散落一地。“啊!”苏梦瑶尖叫着扑扑过来,满脸怒容:“江晚意!
你竟敢摔将军送我的步摇?”她扬起手就要朝我扇来。我侧身避开,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抬手重重甩了她一巴掌。苏梦瑶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怨毒。就在这时,
沈辞安大步走了进来。苏梦瑶立刻梨花带雨地扑进他怀里,哭哭啼啼道:“辞安哥哥,
姐姐她欺负我,不仅摔坏您送我的生辰礼,
还动手打我......”沈辞安眉头紧蹙:“晚晚,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
”我盯着他左手虚环在苏梦瑶腰间的姿势。曾经我同人发生争执时,他也是这样护着我。
如今他不但护着别人,反而责备我。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冷笑出声:“沈将军倒是体贴,
既要在众人面前演深情夫君,又舍不得松开新欢的手。若真是喜欢她,
便痛痛快快给我一纸和离书,何必在这唱双簧?”沈辞安看向我,
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晚晚!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心里只有你......”“只有我?”我嗤笑出声,
扬手便将他送我的那支玉簪扔在地上。“你的喜欢可真廉价!”见状,沈辞安,
面色有些难看。苏梦瑶突然甩开他的手:“将军心里哪还有我?不过是拿我当消遣罢了!
”她红着眼眶,满脸委屈:“明明是你说我比她鲜活,比她有趣!现在见她闹起来,
就想把我打发走?”沈辞安抓住她的手腕:“别闹,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和离书:“沈辞安,七年前你在我父亲面前许诺‘此生唯卿一人’,
如今倒成了笑话。若是真心喜欢她,就放我走吧。
”苏梦瑶看向我:“姐姐这是想玩欲情故纵吗?你可能不止,
辞安哥哥早就属意我做将军夫人......”“住口!”沈辞安脸色骤变,
砖转头对苏梦瑶厉声道:“谁准你说这些?”话音刚落,他又立刻放软语气:“好了好了,
是我不好,明日带你去新开的首饰铺,要什么都给你买......”他低头哄人模样,
同曾经哄我,别无二致。我攥着和离书的手微微发抖。看着苏梦瑶破涕为笑,
听着他低声下气的承诺,突然觉得这场戏在演戏去实属无趣。扔下和离书,转身离开。
4.我站在窗棂前,看着雨水顺着琉璃瓦落下。寒气漫进屋内,
恍惚间竟与七年前的雨幕重叠。那年我刚及笄,娘亲因病去世。而我伤心下一病不起。
沈辞安一步一叩首跪着爬上南安寺为我祈福。我苏醒后见到的就是沈辞安浑身湿透,
额头的血顺着雨水滴下。那是他眼睛通红,胡茬也许久没打理了。他哽咽着说:“晚晚,
我差点以为要失去你了......”他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你可知这些时日,
我是如何熬过来的?每一夜都守在你床边,生怕一闭眼,就再也见不到你。”他不顾礼节,
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身上带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却让我感到无比安心。他在我发间低语,
声音带着坚定:“我会代替你娘亲,护着你,宠着你,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那时的他,
眼神炙热而真诚,仿佛将我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可如今,
曾经那个将我视作珍宝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
是那个在苏梦瑶面前温柔缱绻的沈将军。记忆中,每当雷雨交加时,他总会将我搂在怀里,
轻拍我的后背,温柔地说:“别怕,有我在。”他会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驱散我心中的恐惧。
因为娘亲去世后,我每逢雷雨时,都会做噩梦,而他就是我唯一的依靠。可如今,
同样是雨夜,窗外的雨依旧下得缠绵,屋内却只剩下我一人。我知道,他去陪苏梦瑶了。
也许此刻,他正用曾经哄我的语气,温柔地安慰着她。用曾经搂过我的手臂,紧紧抱着她。
5.每到寒雨季,我总是会得风寒。迷迷糊糊间,便听到丫鬟传报父亲找我。冷汗浸湿中衣,
我匆匆穿戴好赶往前厅。果然见到父亲满脸怒意,苏梦瑶站在一旁。我刚要问安。
“啪——”一巴掌重重打在我的脸上。我捂着脸,抬眼望去,
只见苏梦瑶正满脸得意的看着我。“跪下!”父亲的怒斥身传来,我下意识的跪下。
“江晚意!你可知错?”“我错在哪儿?错在生在江家?错在不是您心爱之人的女儿?
”父亲见我毫无悔改之意,眼中的怒气更盛。“梦瑶比你小,你就不能让让她?
只是因为辞安给她送了个簪子,你便摔了簪子,下手打她?你怎么一直都那么恶毒!
”喉间腥甜翻涌,我望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笑出了声。“当年为了孟家的权势娶母亲,
如今外祖父刚去世,就不愿意装了?”“住口!”父亲拿起案上的茶盏狠狠砸来,
我本能地偏头,茶盏擦着耳际砸在身后的屏风上。滚烫的茶水尽数倒在我的身上。
苏梦瑶惊呼一声,眼中的得意却更盛。“你母亲好歹是孟家嫡女,
竟教出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母亲?”我踉跄着抓住他的衣袖,却被狠狠甩开。
“您对着母亲的牌位哭得肝肠寸断,转头就把苏夫人的画像供在书房!您说我不知好歹,
可您又何时把我当过女儿?”苏梦瑶突然掩面啜泣:“姐姐若是气我,冲我来便是,
何苦拿伯父撒气......”她肩头微微颤抖,父亲眼底满是疼惜,态度瞬间软化,
轻轻拍着她的背,这场景与沈辞安哄她时如出一辙。父亲反手抽出腰间的软鞭,
鞭梢扫过青砖发出刺耳的声响。“逆女!
我今日便要替你死去的母亲好好管教......”我后退半步,撞翻了案上的药碗。
瓷片划破掌心的瞬间,所有委屈与不甘轰然决堤。“原来我才是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望着父亲眼底的厌恶,突然觉得这场亲情戏码实在无趣。“爱情被人抢走,
连血脉亲情都是假的......江大人,您可真够狠的。”软鞭重重抽在我背上,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恍惚间又回到八岁那年。我不小心闯进书房。见到了墙壁上的那个女人。
那是父亲第一次对我动怒。父亲赤红着眼将我抵在墙上,他掐住我脖子的手越收越紧。
“**东西!谁准你乱闯!”若非母亲求情,恐怕那时我会死在他的手上。那天之后,
父亲又变回外人眼中的慈父。我从那日后,便对父亲有了深深的恐惧。
我以为父亲对谁都一样。直到那日在街上,我亲眼看见他蹲下身,
用帕子替摔倒的苏梦瑶擦去眼泪。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模样。我才知道,
他不是不知道疼爱孩子,而是他有疼爱的人了。身上的疼痛将我拽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