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

鼓噪声戛然而止，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震慑住了。

他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慢慢让出一条通道。

警方迅速控制住局面，两名年轻警员一左一右押住我的胳膊，准备将我带上警车。

就在我迈出脚步的瞬间，村长突然像疯了一样，拖着那条断腿，一瘸一拐地朝我冲过来。

他被旁边的警察拦住，却依旧拼命地伸长脖子。

眼里充满血丝，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焦急和隐秘的担忧。

“警察同志，等一下！等一下！我......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她说！”

“就几句！关于......关于她父母和弟弟的后事！”

中年警官念在死者为大，最终点了点头，但警告道：“快点！”

两名警察稍微松开我的胳膊，依旧保持着警惕。

村长踉跄着靠近我，其他人被隔在几步之外，紧张地注视着我们。

他凑到我耳边，灼热的呼吸带着血腥和烟尘的恶臭，几乎喷在我脸上。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能听见。

“荣丫头，我知道你恨！但是有些事，你绝对不能说出去！”

“关于村子里的秘密，你要是说出去半个字，咱们黎明村就真的完了！”

“我们所有人，包括你最在意的奶奶，也都得跟着你一起陪葬！”

“你只要咬死了就是嫉妒你弟弟，一时糊涂放了火，其他的什么都别提！”

“我会想办法托上面的关系，保你一条命！你还年轻，你得活着！”

“另外......只要你配合我说的，你奶奶的病，我一定出钱治好！”

我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村长见我点头，那张因烧伤而扭曲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连连称赞，声音依旧虚弱：“好孩子，好孩子......你听话，大伯不会害你......”

他放心地后退几步，警察再次押紧了我。

我被推搡着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警车，就在一只脚即将踏入车门的瞬间，我突然停住。

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些惊魂未定、表情各异的村民，扫过我那“深明大义”的大伯。

然后，我笑了。

先是低低的闷笑，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最后变成一阵近乎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死寂的黎明村上空回荡，显得那么突兀，那么毛骨悚然。

村民们被我的笑声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后退，仿佛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止住笑，眼神却依旧冰冷疯狂。

“真是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啊！”

我一字一顿，清晰地对着他们，对着这个生我养我，却也亲手将我推入深渊的村庄宣告。

“不过，距离你们这帮魔鬼集体下地狱的日子，不远了！”

闻言，他们脸上血色尽失，眼中充满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绝望。

村长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未能吐出，只是用那双惊恐怨毒的眼死死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