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陆之远不想让我进门,是因为他府里摆的宴席上,不光有朝廷重臣,还有皇帝最宠爱的杨贵妃。
如今高高在上的每一位贵客,都认为大嫂彭曦才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
对于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妻子,陆之远自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我这次,偏要让他下不来台。
陆之远脸色惨白地瞪着我,正不知怎么办时。
彭曦眼珠一转,忽然上前,笑容满面地拉住我。
“弟妹,你说什么呢?既然是之远的妻子,自然是侯府的人,你突然带孩子来,之远一时太高兴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有事瞒着你?”
说着,她就要拉我去偏殿坐。
我冷冷地抽出手,“你就是大嫂吧?”
彭曦脸色一僵,强笑着点点头。
上辈子我同情彭曦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对她没有防备心,以至于她拉我去偏殿,又用点心招待我时,我完全没怀疑她的用心。
没想到在点心里下毒,害死我们母女的凶手,正是彭曦。
“偏殿就不去了,刚才夫君不是说府里正在宴客吗,我和女儿正好饿了,去那里随便吃点就行,顺便让夫君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母女。”
“苏晚音!”
陆之远沉声喊住我,“你穿成这样去宴席,不是故意给侯府丢脸吗?”
“至少换件衣服,小芷,麻烦你带她去…”
陆之远说完也愣住了,见我沉默不语,连忙解释。
“晚音你别误会,大嫂是我在侯府唯一的亲人了,我把她当亲姐姐看,才这么叫的。”
“我们绝对清白!”
陆之远越描越黑的解释,只让我恶心。
上辈子临死前的那一幕,我永远不会忘记。
彭曦假惺惺地哭诉,说是我和女儿嘴馋,误吃了侯府放了老鼠药的点心,才毒发身亡的。
陆之远不但没为我们掉一滴泪,反而温柔地搂住彭曦,慢慢脱下她的衣服,抱在怀里亲热。
他一边吻她的眼泪,一边安慰。
“死了就死了,就算不死,过几天我也要休了她。”
“这些年我眼里只有你和两个孩子,容不下别人,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们侯府的生活。”
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彻底死了。
彭曦带我换完衣服出来,陆之远正蹲在女儿允初面前,“你不记得爹爹了吗?”
允初害怕地看着他,不停往后退,连忙跑来抱住我的腿。
“你走的时候允初才几个月大,五年没回来,允初怎么会记得你?”
允初虽然才五岁,洗掉一脸的泥巴,现在像个瓷娃娃一样可爱。
陆之远抱着她哄,“允初乖,叫爹爹,我是爹爹。”
允初只觉得陌生,小嘴抿成一条线,好奇地看着他。
毕竟孩子不是他亲手带大的,陆之远哄了一会儿,见允初还不肯叫爹爹,就不耐烦了。
“晚音,现在你们也来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整个人一愣,回过神来不禁冷笑。
“你意思是,还要我带着女儿回那个破地方,继续日复一日地等你来接?”
陆之远皱眉,眼底露出一丝不耐烦。
“我不是说了吗,等时机成熟一定会接你们回来,现在时机未到。”
“你别看侯府大,可住的人也多,实在没空房给你和允初,等别院修好了,我再接你们回来…”
我冷冷打断他,“你死了这条心吧。”
“后山的野菜都快被我和女儿挖光了,再加上闹水灾,许多流民都没饭吃,我和女儿眼看就要饿死,就算做奴婢,我也不可能带女儿回去了。”
真可笑,侯府那么多院子,住着那么多仆人。
陆之远却说腾不出一间房给我和女儿住,他真当我是**吗?
上辈子直到死我都没告诉他,我爹是当朝镇北王。
我以为坚守爱情,坚守的是我的矢志不渝。
可最后在他们眼里却成了笑话。
苦守寒窑五年,一文不值。
陆之远一脸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们天天吃野菜,我让人每月给你们送的一百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