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风楼的雅间里，我放下手中的折扇，目光落在台上那幅《仕女图》上。

画中美人眉目如画，正是京城第一才女慕容雪的手笔。"三万两银子。

"清冷的女声从隔壁雅间传来，全场哗然。我的手指在紫檀茶几上收紧，骨节泛白。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慕容雪倚在雅间的朱红栏杆上，青丝如瀑，手中轻摇着一把白玉团扇。

拍卖师兴奋地喊道："慕容**出价三万两！还有更高的吗？"我举起竹牌："五万两。

""八万两。"慕容雪的声音懒洋洋地飘过来。窃窃私语声渐起，知情人都在疑惑。

疑惑慕容雪为什么要跟我竞价自己的画作？我再次举牌："十万两。""二十万两，

顺便包场。"慕容雪的声音依旧淡然，仿佛包下整个春风楼，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全场瞬间寂静。包场是春风楼的行话，意味着无论对手出价多少，她都加价一千两跟进，

直到拍下为止。这是**裸的财力炫耀，更是对我的公开挑衅。我站起身，

回头望向隔壁雅间。慕容雪穿着一袭墨绿色云锦长裙，衬得肌肤如雪。她斜着脑袋对我笑，

像只狡黠的猫。"宁公子，别跟一个小书童计较嘛。"她的声音通过雅间的珠帘传遍全场。

"反正你字画多的是，这幅就让给我的小书童当生辰礼物好了。"她身边站着个年轻男子，

青色长衫，面容清秀。这是她刚收的书童，叫做萧无忧。萧无忧局促地低着头，

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拍卖师为难地看了我好几眼，见我一直没表态，最终还是落下小锤。

"二十万两第三次，恭喜慕容**！"掌声响起，慕容雪优雅地挥挥手，

带着萧无忧离开了雅间。经过我身边时，冲我调皮地眨了眨眼。我站在原地，

衣服下的肌肉绷紧。我能感觉到周围人探究的目光。京城人人皆知，

慕容雪是宁家公子的未婚妻。可现在，她正把刚刚拍下的自己的画作，当着所有人的面，

送给男书童。而且刷的还是我的银票。"公子......"小厮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淡淡说道："没事，我出去透透气。"来到楼外的荷花池边，池水波光粼粼，被风吹动，

像块破碎的镜子。没过一会，慕容雪也出来了，身后还跟着萧无忧。"宁公子，

您觉得慕容**送我的这幅画，好看吗？"话里客气，脸上却挂满了得意。

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乐了："这么贵的画，她敢送你，你敢要吗？

"萧无忧眼眶瞬间红了，雀跃的神情变得黯然，委屈道："对不起宁公子，您说的很对，

这画太珍贵了，我确实没资格收它。""我马上还给慕容**。"瞧那副屈辱的样子，

好像我在仗势欺人一样。他想要归还画卷，被慕容雪阻止了。"好了好了，宁昭，

不就是二十万两而已，对你来说连零花钱都算不上，没必要吓唬无忧。"她贴近我的耳垂，

吐气如兰："等回府之后，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就当是替无忧赔礼了。

"第二章我冷着脸不说话，也没再理会萧无忧。回到府中已是入夜。我扯下腰间的玉佩，

让丫鬟倒了杯酒。坐在月洞窗边的软榻上，指尖夹着的线香慢慢燃到尽头。

桌案上一直摆着一幅泛黄的画像。是小时候的自己和青梅竹马楚浅浅。我牵着她的手，

在花园里追逐嬉戏。画像里，楚浅浅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她十六岁，穿着粉色罗裙站在府门前，眼圈通红却不肯哭出来。"宁昭，

你一定要来找我。"她伸出小拇指，"拉钩。"我勾住她纤细的手指，

感受着她指尖的颤抖："等我全盘接手了家里的生意，第一时间就去接你回来。

""那我等着你来娶我。"她突然凑近，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再也没有回头。线香烫到了手指，我猛地回神，将香头按灭在铜炉中。胸口泛起绵长的痛意，

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语，"是我失约了。"房门突然被推开，慕容雪款款走来，

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红色肚兜。性感而张扬，充满了妩媚，让人血脉贲张。

这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从未穿过的款式。湿漉漉的长发披在香肩，

水珠顺着锁骨滑入若隐若现的沟壑。若是昨天，我早就将她拥入怀中。但现在，

只觉得一阵反胃。"书房里的平安符哪去了？"我平静地问道，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一样。

慕容雪先是一愣，随即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天无忧来府中送账册，看到平安符很喜欢，

我随手就送给他了。"她走过来，直接坐在我身边，双手环住我的脖子，轻咬耳垂，

脸色潮红。"别管那些了，现在我就要你，狠狠地要！"我抓住她的手腕，

力气大得让她皱起了眉头。"所以你让他进我书房了？"我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知道的，

没经过我的同意，我的书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包括你在内。

"慕容雪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从我身边站起来，抓起外衣裹住自己："宁昭，

你今晚吃错药了？""在春风楼已经说了难听的话，现在回到府里还这样，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过分？"我几乎要笑出声来。我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慕容雪我问你，精神上的背叛，算不算背叛？

"第三章她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大声反驳："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我跟无忧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你大可以去查！""还有，如果你不喜欢我送人东西，

明天我让他把画拿回来就是了！""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我摇摇头，

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还不至于为了一幅画生气。"慕容雪以为我服软了，

语气也软了下来。她伸手抚上我的脸，带着几分娇嗔："不生气就好，

那今晚我就不罚你去客房睡了。"我任由她拉着上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装入睡。

等她呼吸逐渐平稳后，我来到院中拿出信笺，写了一封书信。"爹，我考虑好了，

恢复跟楚家的联姻。"写完后，又给管家递了张纸条。放下笔，我看着慕容雪熟睡的侧脸。

月光下的她美得像个仙子。但我知道，仙子已经不再纯洁。第二天上午，

我比平时更早到了商铺。刚坐下没多久，大门就被猛地推开。慕容雪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身后跟着眼睛通红的萧无忧。她将那幅《仕女图》狠狠摔在我桌上："宁昭，

没想到你这么小气！""画作明明已经答应还给你了，你居然连夜让人把无忧给赶出府去？

""背地里做这种下作的事情，你还是不是男人！"我慢条斯理地拿起那幅画，看了看，

然后随手扔进旁边的炭盆里。给小厮打手势："让他们进来吧。"很快，十几名古玩商，

亲手捧着上百幅字画走了进来。排成一排，恭恭敬敬地整齐行礼："宁公子好！

"我看向萧无忧，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字画，那我就成全你。""随便挑吧，

如果不满意，还可以换一批，但平安符必须还给我！"萧无忧满脸通红，目光死死看着脚尖，

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慕容雪怒道："宁昭，你到底什么意思？""仗着自己有钱，

就可以肆意羞辱人？"我淡淡说道："怎么，就你能送他礼物，别人不能送？""别忘了，

我也算是他的东家。"慕容雪一时哑然，然后转移话题："那你为什么要赶走无忧，

总得给我一个解释！""他被赶走不是我的主意。"**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腹部，

"管家发现他行为不端，不适合留在府中，就这么简单。"萧无忧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行为不端"指的是什么。第四章偷窃府中财物，勾搭婢女，堵伯欠债，

这些证据我早就让人收集好了，只是碍于慕容雪的面子，一直没拿出来而已。

但慕容雪毫不知情，她气愤道："什么行为不端，你给我说清楚！""宁，

宁公子......"萧无忧红了眼眶，声音颤抖。"我知道我能力不强，

但我毕竟是慕容**的书童，有什么事也应该先问过慕容**，

管家不该越过她直接......"我似笑非笑地打断他："怎么，你一个小小书童而已，

难道还想教宁府做事？"萧无忧立刻低下头："宁公子，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慕容雪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宁昭，我当初选择你，就是看中你的洒脱，

你的不拘一格，你的与众不同。"她冷笑一声："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站起身，

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抚摸她的脸，却被躲开。我也没在意，轻声说道："知微，你知道吗，

楚浅浅要回京了。"慕容雪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作为京城名媛，她当然知道楚浅浅是谁。

我的青梅竹马，楚家独女。当年要不是为了慕容雪，宁楚两家早就联姻了。"我知道，

所以呢？"她强装镇定，"你突然提楚浅浅干什么？"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只是准备离开铺子时，顺手把挂在萧无忧腰间的平安符扯了下来。用力之大，

把他拽得差点摔倒。但他敢怒不敢言。在门口，我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对了，

今晚有个家宴，我爹特意嘱咐要叫上你。"我没有看慕容雪的表情，

但能感觉到铺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沉默了几秒后，她点了点头："好。"入夜，

慕容雪一身淡青色长裙，踩着绣花鞋站在宁府的朱红大门前。

萧无忧局促地捧着礼盒站在她身后，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瞥围墙后充满古韵的亭台楼阁。

管家老李低垂着眼皮，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对不起慕容**，

家宴名单里没有这位公子的名字。""所以他不能进去。""李伯，无忧是我的贴身书童，

"慕容雪扬起下巴，我送的珍珠耳坠在夜色中晃出冷光，

"宁家什么时候开始用门第论资排辈了？""什么时候开始的？让我想一想。

"低沉的嗓音从庭院深处传来，我穿着玄色锦袍踱步而出。

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萧无忧腰间若隐若现的荷包，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我想起来了，

应该是从一百年前，宁氏商号在京城正式立足那天开始。"萧无忧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苍白的脖颈上还留着摘除平安符时勒出的红痕。慕容雪连忙转身替他抚背："无忧你没事吧？

""麻烦你们两位，要演主仆情深就去客栈慢慢演。"我冷笑道，"今晚在座的客人，

最次也是在朝中有官职的，你确定要让你的小书童进去跟他们敬酒？

"第五章慕容雪精心描绘的眉眼染上怒色，正要开口却被管家躬身拦住。我转身离开，

轻飘飘撂下一句："李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

""记得告诉慕容**厨房准备了银耳莲子羹，她要是上火嗓子疼，待会可以多喝几碗。

"慕容雪气得直跺脚，萧无忧低声说道："算了慕容**，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

""不需要，先委屈你在这等一等，待会自有人请你进去。

"慕容雪恨恨地看了一眼我的背影，也进了宁府，这次管家果然不再拦着。宴会厅内，

慕容雪端着酒杯坐到我娘身边，声音娇甜："夫人，您最近身体还好吧？""还不错。

"我娘优雅地抿了口茶，白玉镯子滑过保养得宜的手腕。"雪儿啊，

这道蜜汁藕是你最爱吃的，你难得来一次，多吃点。"转盘随着她的话音徐徐转动，

将青花瓷碗送到慕容雪面前。我爹突然轻叩桌面。丫鬟鱼贯而入，撤掉了所有冷盘。

慕容雪举着银箸僵在半空，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蜜汁藕被端走。"各位。

"我爹起身举杯，"今天的家宴，是想宣布一件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老大不小，

也该成亲了。"慕容雪一愣，然后皱起眉头。"伯父，这也太突然了吧。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爹没回答，只是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因为没这个必要。

"我淡淡说道，"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和慕容雪解除婚约。

"慕容雪瞳孔猛地扩张："你...你说什么？！

"我神色淡然："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慕容雪。""没有再重复一遍的必要。

"慕容雪身形微微踉跄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脸上重新恢复平日里女强人的冷艳。

"宁昭，你让我来参加家宴，就是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