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那是我与韦宝约定离婚的日子。可是，那一天我等来的却是韦宝冰冷的尸体。
小姑子韦窕冲我疯狂大喊：「是你害了我哥！」「我有证据！」证据？我激动地站起来，
「你们怀疑我因出轨而谋杀亲夫？」1韦宝死了，他是我的老公。
我被警察引导到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天花板很低，让人极度压抑。警察在前面落座，
开始问话。「韦宝的尸体是今早在河边被人发现的。「很明显是溺水而死的。
「他有没有可能是自杀？」自杀？有这个可能。韦宝借了30万的高利贷，还不上了。
被高利贷的人逼上绝路，已经有点癫狂，丧失理智。绝望的他，选择跳河自尽，逃避苦难。
这个推理符合逻辑。但是，前些天他还主动与我约定9月23日离婚。怎么会去自杀呢？
会不会是被高利贷的人找到，眼看拿到不到钱。一气之下，把韦宝推入河中。
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一番思量之后，我选择后者。我与韦宝相恋、结婚，直到如今，
也有10多年了。10年多的感情支撑，让我断定，韦宝自杀的概率很小。「他不会自杀，
很有可能是被高利贷那帮人害了。」我把韦宝借高利贷，被逼上绝路的事情，如实说明。
警察将我的陈述做了笔录。打印出来之后，递给我。「你看看笔录内容和你说的是否一致，
没问题的话在最后签字按手印。」我看着笔录内容，脑子里却闪过另一个男人，许哲。
许哲是学校校长，很喜欢我。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悉心探望大病初愈的我。
可昨晚直至此刻，他没有出现，也没有打来一个电话。这很反常。他到底去了哪里？哎，
心好累。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上天对我一个弱女子为何这般残忍。
难道就因为我要到城里买房吗？我脑子感觉好乱，根本就无心看笔录内容。只是扫过一眼，
就提笔要签字。「稍等，李女士，还有些瑕疵。」警察制止了我，从我手上拿过笔录，
出去了。独留我一人在室内。2在等待期间，我回忆起了与韦宝的点滴过往。
我跟韦宝都是山村里的穷孩子，也是高中同班同学。因为穷，我渴望通过学习，改变穷命。
韦宝却不是学习的料，只打得一手好篮球。在那个青葱岁月里。成绩优异的男同学，
未必就能在女同学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然而，那些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的身影，自带光芒。
总能轻而易举地捕获女同学倾慕的目光。在一次篮球比赛上，韦宝的绝地反杀，
让我春心荡漾。这个身体线条硬朗，有点小帅的男同学在我心里有了一席之地。以我的颜值，
10分满分里，能打个8.5分。要是主动出击，秒掉其他女同学，俘获韦宝，不是难事。
但是，我的爱一直深藏于心。率先藏不住爱的却是韦宝。一抓住机会，就拿一本数学练习本。
大摇大摆走过来，向我请教。当我一边讲解，一边认真在草稿上抄抄写写时。总有一道目光，
牢牢黏在我的脸上。我故意猛抬头，严肃地盯着韦宝。「宝同学，看我和请教，
哪个是真心的？」韦宝害羞地低下头去，红着脸嗫嚅道:「看，看你。」嘿，得嘞！
那层遮遮掩掩的窗户纸，可算是被戳破咯！我与韦宝，这就算是正式开启谈恋爱模式啦！
热恋中的韦宝满眼都是我。整天围着我转，有求必应。让帮打个开水，屁颠屁颠就去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位公主，而韦宝是我的贴身侍卫。高考之后，我考上了省师范学院。
韦宝连三本都上不了，学习生涯算是结束了。但是，他对我的呵护没有断。
跑到我大学所在城市，当起了打工仔。有经济收入的韦宝，对我更贴心了。
经常能吃到喜欢的蛋挞。各种小吃尝了不少，高级餐厅也体验了几次。
俗话说「想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这个女人的胃!」韦宝做到了。大学毕业之后，
我决定跟那个满眼是我的韦宝结婚。我的决定遭到爸妈的反对。特别是我妈，反应最激烈。
「你一个大学文化的人，下嫁给一个穷农民，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辛苦供你上大学，
有什么用！」……云云。妈妈一顿输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则把她的话当成封建思想残余，没放在心上。我坚信那个满眼都是我的韦宝。
会一直对我好，会为了我奋斗，会给我幸福。我也会和他一起努力，到城里买房，走出大山。
改变穷命，指日可待。「幼稚，他一个农民，拿个屁给你去城里买房。」我妈的话很难听。
但现在想想，我妈说的不无道理。对于一个世世代代都在偏僻山旮旯里讨生活。
靠天吃饭的农民家庭而言，进城买房。这般想法无异于「天方夜谭」。然而，初入社会的我。
意气风发，不信那个邪。我目光坚定，信誓旦旦地立下誓言。
务必在不久的将来实现进城买房的目标。向爸妈证明，大学没白读，嫁给韦宝也没错。
3婚后，我考进镇上中心小学当了一名老师。韦宝也结束了打工生涯，
回到村里搞起养猪事业。在外人眼中，我俩恰似一对璧人，和和睦睦，恩恩爱爱。
就连村头的毒舌妇们都一改常态。把我俩当作模范夫妻进行传颂。然而，随着时光流转。
一些潜藏在平静表象下的不和谐场面，渐渐暴露。韦宝的养猪事业并不顺利。辛苦一年，
赚的那点利润。平摊到每个月上，也就几百块钱。远不如外出打工。
打工一个月也有四、五千块，稳赚不赔。农村就是这样，再辛苦付出也很难获得丰厚回报。
但也饿不死人。眼见他每天那么辛苦，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整天愁眉苦脸。我也心疼。
一番细致分析之后，缺乏经验是罪魁祸首。于是，我给予鼓励，劝他多学养猪知识。「来，
拿这本书好好研究研究。」我特意从网上买了一本专业养猪书籍。高兴地递到他跟前。
「我不是学习的料，看不懂这些。」韦宝有些自卑，没有从我手上接过书籍。「看不懂，
也要看，想做好，就得下功夫研究。」我把书籍硬塞给韦宝。没曾想，却惹来他的反感。
直接把书籍扔到地上，拔高音调，「我不学！」我盯着地上的书籍，有些不知所措。
韦宝头一次向我发火。我心里委屈。这还是那个满眼都是我的韦宝吗？我默默捡起书籍，
回到了房间。晚上，韦宝主动向我认错。承诺会好好学习。我理解韦宝养猪事业不顺。
压抑情绪积攒到极限，刚好被我点燃。我不责怪他，选择了原谅。我主动揽住他的腰，
亲吻他的唇。以温柔的姿态践行着妻子的责任与深情。4我跟韦宝结婚也有两年多了，
一直没要小孩。不知道的，以为我俩谁有了不育的毛病。就连家公也这么认为。
家公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结婚当天，当着众人的面给我压了担子。
「咱家延续香火的重任交给你了，一定生个大胖小子。哈哈哈。」呵呵，太无语了。
这生男生女，我说了算吗？大喜的日子，我也不好反驳，只当开了个玩笑。
眼瞅着结婚这么久了，我的肚子就大不起来。愁得家公想出了「奇招」。
「你们两个把这药汤喝了，一人一碗。」晚饭后，家公神秘兮兮，催促着我和韦宝。
「我没病啊，干嘛喝这个？」「这个不是治病的，是生男孩的秘方，
我好不容易从一位高人那买来的，灵着哩。」我哭笑不得，扭头向韦宝使了一个眼神。
韦宝自当领悟，「爸，药怎么可以乱吃！」我俩是坚决不喝，
气得家公把自己关房间里三天不见人。韦宝心软了，晚上行房。套也不带，
直接就想霸王硬上弓。我一脚就给他踹下去了。「你干嘛。」韦宝一脸委屈。
「我们不是说好了，等到城里买房了，再要孩子。」「不买房，就没资格要孩子了？」
韦宝气鼓鼓地嘟囔一声。背过身蜷缩着，赌气了。我不得不解释。
咱们得为孩子教育早做打算，城里才有最好的教育资源。想让孩子到城里读书，
就得买学区房。如果先生孩子，精力钱财花在孩子身上。买房就难了，得在孩子出生前解决。
我的苦口婆心，似乎没起多大作用。没说完，已经传来韦宝细小的呼噜声。看着他的背影，
只得无奈长叹。5我相信，韦宝跟我一条心。都有进城买房的想法。但渐渐地，
我发现他的想法似乎没那么强烈。为了筹集首付款，我省吃俭用。
网购始终坚持非必要不买原则。护肤品也仅剩下一瓶防晒霜。我过着近乎苦行僧似的生活。
不仅如此，周末时间我也没闲着。投身家教服务，增加额外收入。相比之下，
韦宝就有点悠闲。也不知道节省。在农村，闲暇时间多。我希望韦宝能够充分利用起来。
要么开创新的收入渠道。要么认真把养猪事业研究透。这两样，韦宝都没有做，
而是选择了喝酒消磨时间。呼朋引伴，都是村里的发小或者光棍汉。五六个人，凑一桌，
就喝上了。起初，我也能理解。韦宝，没有固定收入，单纯靠养猪赚钱。进城买房，
确实带来很大的压力。为了实现我俩的目标，撑着一个小型养猪场，着实辛苦。偶尔喝喝酒，
释放一下压力。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他由原来的偶尔喝喝酒，变成了时常酗酒。
一个星期里，总有三四次。一下班回家，未到家门口，就听到激烈猜码声。
虽然他们吃的简单，四五个菜。但一餐下来，也花费个上百块。一个星期，四五百就没有了。
而我周末家教服务的收入才三百块。不是我抠门。只是如今的韦宝一个月也挣不来五百块。
我每个月发工资后，还要补贴他四百块。农村搞养殖发展，单干的，没有老板月月发工资。
容易造成入不敷出的经济困境。而我们现在正努力积攒首付款，能节省尽量节省。
喝酒费钱倒是次要的。酗酒对身体不好。万一生病，患上酒精肝。家庭负担便会加重。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将会把我与韦宝的生活推向危险边缘。
情况已经到了不得不跟韦宝摊牌的时刻了。「宝，你以后少喝点酒。」……「你听见没有啊！
」……韦宝默不作声，自顾刷着抖音。每次劝他都这样，对我的话已经爱搭不理了。
我一来气，把枕头使劲扔了过去。啪的一声。韦宝的手机掉落在地。他怒目圆睁，
「你有病啊！」「对，我喝点酒怎么啦？「当老师的就这么爱教育人，我是你老公，
不是你学生。」一顿输出之后，摔门而去。有错又不认。跟他好好沟通又不搭理。
这是嫌弃我啰嗦。已然对我产生了深深的反感。但无论怎样。在这件事情上，
我是绝对不能退让的。这关系到韦宝的健康，关系到我俩的未来。我必须坚持到底。那一晚，
我熬到半夜。就是为了等韦宝回来，等他气消了。再把这个事情好好说道说道。
可他让我失望了，竟然一夜未归。冷战开始，我们三天互不搭理。到了第四天，
韦宝终于扛不住了。晚上，他一进房门就主动道歉。「对不起，妍妍，我不该说那些气话。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养猪不赚钱，又要买房，我感觉压力好大。
「我保证以后不酗酒了。」看着他诚恳的模样，我原谅了他。安慰道：「买房不是还有我吗？
我有公积金，有固定工资，不是问题。」「可我是个男人啊，怎么可以……」韦宝顿住了，
没有继续说。可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个男人，有自尊心。不想被打上「吃软饭」的标签。
我抚摸着他的脸庞，投去深情的凝视。「努力奋斗的男人是最棒的，最爷们的。」那一晚，
我极尽全力，迎合着他。让他将压力尽情宣泄。6韦宝只坚持了一个多月，就忘记了承诺。
又酗酒了，但没有以前那么频繁。我很无奈，只是每次去喝酒前，都叮嘱他，「少喝点。」
他嘴上答应，回来时却醉醺醺的。算了，男人应酬喝酒，也是常情。作为妻子，
这点气量还是得有。但是，他在外面不仅喝酒。还偷偷干了一件让我无法容忍的事情。
那是一个周六下午，我正在喂鸡。对，我花了两天时间。把老房子整理一番，
改造成一个小型养鸡场。养了100羽鸡。早上上班前喂一次，下午下班后再喂一次。
周末有时间，我就喜欢去看看，顺便喂点菜叶、玉米等食物。盘算着等到年底，
又是一笔收入。韦宝打了声招呼，说老黄请去喝酒。我像往常一样，再三盯属。
「喝酒控制一点，不要又喝醉了。」如今，韦宝喝闲酒已经不敢在家里摆宴席了。
战场已经固定在屯里的一个光棍汉家。屯里人都喊他老黄，具体名字，我也不知道。
五个小时过去了，迟迟不见韦宝回来。眼看天色已晚，我生怕他又重蹈前次覆辙。醉醺醺的，
黑乎乎的，一脚踩空，掉进粪坑里。要不是一老太太及时发现，就淹死在粪坑了。
我来到老黄家院门口，安静得很。没有那种激烈的猜码声。奇怪了。来到厅堂门。咦，
门虚掩着。老黄家没人吗？我一个女人，也不敢推门擅闯光棍汉家。打算掉头回去。
可刚要迈步，却听见「哈，赢了，今天是赌神附体啊。」这是韦宝的声音。赌神？
我脑海里立刻闪出「堵伯」两字。我出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对农村的人和事很了解。
一年到头不出去打工的男人，闲时都会聚一块堵伯。所以，我经常严肃地提醒韦宝，
「你哪天要是沾染上这个毛病，我就跟你离婚。」可我的好心还是被当成驴肝肺。
我怒从心头起，一脚踹开大门。果然，包括韦宝在内7、8个人搞起了堵伯。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烟味，杂夹浓烈酒气。令人恶心。大门被我踹开瞬间，
众人被吓得惊慌失色。韦宝反应挺快，朝屋里跑敢情是误把我当警察了。跑到一半，
回头一瞅，发现是我。便停了下来。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叹了口气，
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转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脸红到脖颈，眼神游离，目光飘忽，
不敢与我正视。我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回家。」我还是顾及了韦宝的面子，在众人面前，
不希望他下不来台。到了家，我已经无法自控。带着怒气，骂了起来。「你喝酒，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堵伯，还谈什么买房！」……我说了很多，
韦宝只是低着头。但我觉察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羞愧、厌烦、生气。对，
我的话最终还是激起了韦宝逆反情绪。「买房，买房，你一天到晚就知道买房。
「咱们在屯里盖个二层小洋楼，啥压力没有，不挺好吗。「你非得到城里去买，你太物质了。
」太物质？这竟然是韦宝对我的评价，就因为买房。他看问题，永远是那么浅显。
单纯认为我买房是为了享受物质。我发现，与韦宝在思想上已经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了。
我冷冷反驳，「我物质，你看看，屯里还常年住着几个小孩？就一个。「每天早晨，
幼儿园的校车过来，就接这个小孩。
「难道你想让咱们的孩子将来成为屯里唯一被校车接送的孩子吗？你不尴尬吗？」
「如今谁家不努力奋斗，改善生活，就你不思进取，还跑去跟你那帮狐朋狗友堵伯！」
……我以为能够说动韦宝。却把自己高估了。他撂下一句，「我无能，谁都比我强，
你跟他们过去吧。」摔门而去。巨大的摔门声，震掉了桌上玻璃杯，碎了一地。
我面对着房门大喊着，「离婚！」房门外传来一句，「离就离！」我的心碎了。
大哭一场之后，收拾了一些衣物。搬到学校宿舍。7韦宝这次犯的错，冲破我的底线。
我绝对不能像容忍他酗酒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毕竟是夫妻。我不会把路堵死。
我在等他的主动道歉和不堵伯的决心。可过去了一个星期，我连他的一个电话都没收到。
他是在跟我比狠心啊。好吧，那就继续僵持着吧。因为我住校，
而新来的校长同样也住在学校里。一来二去，彼此的生活轨迹便有了交集。
无论是在校园的小径上。还是食堂、教学楼、宿舍楼这些场所，碰面的机会都日益增多。
慢慢的就熟络起来。新校长叫许哲，已经来了三个月。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很深刻。
他绝非那种刻板印象里的油腻男性。相反，他身姿矫健，身高足有一米八。
是个洋溢着青春活力的阳光帅气大男孩。才28岁。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对他的敬佩油然而生。经过这些天接触，我对他都有些嫉妒了。28岁的年纪，
已经拥有两套房，一辆丰田霸道。货真价实的有房有车的高富帅。对比之下，
我现在连一套房子的首付都凑不出来。同一片蓝天下，都是从事教师行业。
而且我还比他早入行几年。工作、生活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啊！在与韦宝冷战这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