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叫微臣来有何事?”
云栖梧回过神,一眼就看到他官服袖口的血色。
也不知那伤严不严重?
她心里担忧着,拿起从太医院拿回的上好金疮药,递给夜沉舟。
“今日,多谢你救了我和添启。”
夜沉舟没接,也没说话。
云栖梧眼见着又有血从他握拳的掌心淌出,滴落在地,心瞬间揪起。
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尊卑,匆忙上前拉起夜沉舟的手,小心翼翼地上药。
还不忘叮嘱:“你这几日断不可碰水,这样伤口才会好得快。”
说完,拿起一块白布,想要将伤口包扎起来。
却听夜沉舟骤然开口:“太后是觉得今日朝堂上,我表的衷心不够,所以耍这种手段勾引我?”
云栖梧心中一刺。
她分明是担心他,心疼他。
“我只是看你受伤了……”
话未说完,被夜沉舟冷漠打断:“多谢太后,不过小伤而已,府中有大夫就不劳太后操心了。”
随即开口提醒:“如今微臣事已经办成,我要的东西,太后何时做到?”
云栖梧蜷缩的指尖狠狠抵住掌心。
她定定看着夜沉舟,心底那点以为他还对自己有情的念头,被碾的粉碎。
云栖梧不得不认清现实——
夜沉舟对她,只有利益驱使。
只有自己,还抱着当年的期望,以为能回到从前。
心底飘摇的火苗,被水浇灭。
云栖梧的声音疲惫,像被抽干了力气:“就现在吧。”
在夜沉舟的注视下,她唤来了绿竹拟好了懿旨,盖上了凤印。
当天,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
一是当朝太后收妓子做义女,册封公主。
二是半月后,权倾朝野的夜太傅竟要娶这妓子公主为妻!
懿旨颁布的当晚。
寿康宫内,云栖梧心里一片翻江倒海。
她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全都是当年和夜沉舟相伴,相爱的一幕幕。
被父亲逼着入宫的这七年里,云栖梧一直是靠着这些美好的回忆,熬过来的。
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些甜如蜜糖的画面,会变成蚀骨灼心的砒霜。
夜风从敞开的小轩窗吹进来,打在单薄的衣衫上,冷得云栖梧瑟缩了下。
下一瞬,只觉得肩膀一沉。
她回头,就看见绿竹给自己披了件斗篷。
“添启睡下了?”
绿竹颔首回道:“是。可能是早朝上吓到了,用了碗安神汤才睡下。”
云栖梧点了点头,盛添启才七岁,害怕很正常。
毕竟就连她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杀人。
她出神想着,又想到了夜沉舟。
那他呢?从前连只虫蚁都不敢踩死的夜沉舟,又是杀了多少人,才能做到如此面不改色?
“**可是还在想夜太傅?”
绿竹的声音骤然响起,云栖梧眼底闪过抹慌张。
她匆匆环顾了眼无人的四下,才皱眉对绿竹说:“隔墙有耳,如今我是太后,他是臣子……”
说到这儿,云栖梧停住了,心里翻涌起浓烈的不甘和苦涩。
但又能怎么样呢?
半月后,他就要娶陈轻轻了。
云栖梧逼着自己压下那些感情,装作淡然:“我与他,只剩合作,再无其他。”
绿竹听着她明显违心的话语,心疼也无奈。
“是,奴婢谨记。”
这一夜,主仆两个都不曾入睡。
翌日,夜沉舟又进宫了。
“微臣想请太后,为我和轻轻亲自主持婚事。”
云栖梧听着他的话,呼吸一窒,指尖险些嵌进肉里。
她曾以为,让自己收***做义女,曾经的未婚夫变成女婿,就已经够荒唐了。
如今夜沉舟竟还要让她亲自操办?
云栖梧胸口剧烈起伏,下意识就要拒绝。
可夜沉舟开口道:“轻轻身怀有孕,已经三月了。微臣想给她和孩子,这世间最尊贵的荣耀。”
陈轻轻……有孕了!
云栖梧脸色骤然灰白,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