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于寒玉洞中,灵力尽废,四肢如坠冰渊。
洞外传来争执声。
“掌门!请您为大师姐说句公道话!她明明是拼死守住山门......”
是小师弟的声音。
掌门一边咳嗽一边怒吼。
“凌序,你岂能如此是非不分?!若晚儿真有异心,我宗上下,谁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是非不分?”
他的声音不高,却冷得像风雪。
“她心术不正一意孤行,还用禁术逆转灵根!争强好胜之心从未改过,这次需得将她心性磨一磨。”
我听不清后面的对话,只听见掌门重重咳了几声,旁人惊呼。
“掌门,小心心脉!”
夜色沉沉,脚步声悄然而至。
我在烈焰中狂吐心血,那是凤凰真火灼烧心魂后的余毒。
凌序站在外头,手里拿着一只玉瓷药瓶,眸色沉沉。
“江晚,你本是五灵根,还已渡劫成功。我只不过略施小惩,你竟学会演戏了?”
我虚弱的说不出话,他却皱眉将药瓶仍在洞外,碎了一地。
“你如此不知悔改,我也没必要再替你操心!”
说完,他转身就走。
不多时,若璃走入洞中,笑中藏着寒意。
“师姐。”
她弯腰俯视我,语气几近怜悯,“真是可惜,你为他已舍了灵根,可他却以为是我日夜守他,将我捧在心头。”
我愣怔一瞬,她竟知我灵根之事。
“放心,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
若璃俯身,用力一按我肩骨。
咔哒一声,骨裂。
痛得我眼前发黑。
“别难过。”
若璃温柔笑着,语气却刻薄得像针,“只是......你再拼命也比不过我。你一个寒门孤女,靠着一身蛮力爬到这里,以为就能配得上他?他是凰族血脉,是未来继承天宗的人。你算什么?”
凰族......
我只知他是凤凰血脉,而他,竟是天宗后裔?
那他收掌门命令为无物、单凭一言封我于此,便全然说得通了。
就在这时,洞外结界泛起波纹,小师弟撞上屏障,手上还提着一包点心。
“晚师姐,我给你带......”
他一愣,看见我面色苍白,嘴角染血,若璃还站在我面前。
“你做了什么?!”
若璃眨巴着眼睛,一副惊恐模样:“我只是想照顾她,她突然就......”
我还来不及解释,小师弟已经冲出洞外,不多时,一股熟悉的气息逼近。
他回来了。
凌序的目光先落在若璃身上,眉头微蹙,随即落在我脸上。
他第一眼看见的,永远是她。
“何事?”他冷声问。
若璃低声啜泣:“我好心送药,师姐却欲毁我灵根,反被反噬......”
我撑着身子站起,脚步踉跄,嘴角残着血渍。
“我为何要毁她灵根?”
他眼底似有火光一闪,却避开我的问题,瞥向小师弟身上的灵符。
那是我的手笔。
曾经,我只给他一人画符,只因在这一术的修炼中,我是整个宗门天赋最高的,所画之符最是灵验。
可现在,我只想保护好师弟师妹,便在下山前把曾经要赠与他的都分给了她们。
“你惑我道心不成,竟连小师弟也不放过?”
惑他道心?
那符他从不曾戴,如今却讽我赠与他人。
“你到底,还剩几分羞耻?”
他声音低哑,带着莫名的愠怒。
我猛地抬眼看他,却发现他眼底有一瞬怔然。
可那点情绪转瞬即逝。
他冷声下令:“从今日起,废除江晚师姐职位,禁闭于寒玉洞,不得出结界一步,罚每日以锁心藤抽打三十下。”
若璃睁大眼,像是没想到他会下这么狠的命令。
我却笑了。
我低下头:“罚吧,反正都是一个结果。”
第一鞭落下时,我几乎没站稳。
锁心藤带毒,抽在身上仿佛烧灼筋骨,一下下都是撕裂感。
第二鞭、第三鞭......
我没哭没叫,只死死咬着唇,望着结界外站着的他。
他不动,也不走。
只是那眼神,不知为何,比鞭子还疼。
第十鞭,他大手一摆。
“今日到此为止。”
那一刻,我竟无比清晰地想起一件事:
上一世,我死时心脏是空的。
这一次,也好像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