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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晏长渊和沈南止谁更心急,二人的婚礼匆匆提上日程。
就定在三天后。
沈烟枝与家中亲戚本就关系淡薄,父母在世时尚且维持着基本的体面,可从父母去世,她又入狱后,就与那些亲戚再不往来了,因此婚礼的邀请函都发给了晏长渊和沈南止的朋友们。
看着二人凑在一起喜笑颜开商议着婚礼细节的模样,神烟枝只是淡淡一笑,去一旁给自己倒水喝。
脚腕上的铃铛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沈南止瞬间便皱起了眉头。
下一秒,晏长渊埋怨的声音响起,“烟枝,走路声音要小一些,我跟你说过什么你忘了吗?不要让铃铛发出声音,才算合格。”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安排一个下人。
分明他们二人在客厅旁若无人的大声叫嚷,到了她这里却连走路都不允许发出声音。
沈烟枝闭了闭眼,将怒火按捺下去。
“好。”沈烟枝笑了笑,轻手轻脚的端着水杯回到了房中,毕竟现在惹怒他们任何一个人,对沈烟枝来说都是不利的。
还有三天,她只需要再等三天。
这期间,晏长渊与沈南止每日都在商讨婚礼一事,在二人的满心期待下,婚礼如期而至。
沈烟枝遵循约定,坐在了主位上。
宴会厅灯光旖.旎,沈南止踏着轻缓的音乐挽着晏长渊的臂弯,缓缓朝着她走来。
“姐姐,喝茶。”
沈南止笑眯眯的看着她。
沈烟枝刚想要接茶,就听到下面的人议论道:“原来是她姐姐啊,姐妹俩怎么相差那么多,这个姐姐看上去好恐怖啊,像是巫婆一样......”
“就是,满身的疤,还那么瘦,浑身都是骨头,吓死人了。”
听到这些话,沈南止微微勾起唇角,将茶杯又往前递了递。
沈烟枝打量了自己一番,她的确瘦的吓人,浑身上下几乎没什么肉了,今日还穿着沈南止“特意”为她挑选的大红礼服,身上的肌肤大片的露着。
怖人的伤疤清晰可见。
反观沈南止,肤若凝脂,就连胸前唯一不明显的疤痕都被晏长渊专门买来的饰品挡了个一干二净。
须臾,沈烟枝笑了笑,接过茶一饮而尽。
她不在乎旁人怎么说,她在乎的只有今日能不能见到晏祁。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沈烟枝紧张的掌心浸了一层薄汗,总算挨到了花童送戒指的时候。
场内灯光熄灭,三秒后,一束光缓缓照在走廊尽头。
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不太合适的西服站在那里。
只一眼,沈烟枝就泪流满面。
她刚想站起来,就被身边的人忽然按了下去,“你做什么?想破坏南止的婚礼?”三个女生将她团团围住,沈烟枝正要挣扎,就看到晏祁捧着戒指盒一步步的往前走。
沈烟枝愣在原地,眼含热泪的看着这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子。
晏祁每走一步,沈烟枝的脑海中都会出现他小时候的模样。
从他学爬到会走路,从磕磕绊绊的学会小跑。
再到如今。
看着看着,沈烟枝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见不到儿子的时光里是如何悲痛了,在这一刻,她只觉得幸福与满足。
她强忍着等到仪式结束,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将晏祁拉到一旁的小房间里,声音颤抖的说道:“祁儿,我的孩子,我是妈妈,你还记得我吗?”沈烟枝的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她想伸手默默晏祁的脸,又怕吓到他,只敢轻抚他的手背。
可在看清沈烟枝的脸的那一刻,晏祁忽然尖叫着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是我妈妈,你是杀人犯!”男孩儿的声音尖锐而崩溃。
五岁的他身高已经到沈烟枝腰部了。
挣扎时,他不断地用双手拍打着沈烟枝的小腹,拍打着这个孕育了他生命的地方。
沈烟枝被打的站不稳,却还是小心翼翼伸着双手想要护着晏祁。
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须臾,穿着西服婚纱的晏长渊和沈南止就手挽手的走了过来,不等他们说话,晏祁就扑进了沈南止的怀中,一改方才撒泼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开头道——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