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那天后半夜,闫时安越发疯狂,嘴里说的话也愈发让我难堪。
我悄悄流着眼泪,愧疚感在我心里横冲直撞。
我想我大抵是真的亏欠他。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会给他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体。
护理师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我护理结束。
出门的时候,迎面看见闫时安与林未希并肩而立。
不知道闫时安讲了句什么话,逗得林未希笑得直不起腰。
他们站在门外的阳光下,我独自站在阴暗处。
明明都是我儿时一同长大的玩伴,可现在每次接触到他们的时候我总发自内心的自卑。
看到我,林未希主动迎了上来。
她强行拉着我,要我陪她选个护理项目。
我下意识像儿时那样想挽住她的胳膊。
林未希却忽然一改笑脸,冷漠又厌恶地拂开我的手。
「你可别碰我,我怕染上脏病。」
在脱离了闫时安的视线后,林未希上下打量着我,勾了勾我胸口的衣服。
「我的「好朋友」,你怎么就这么执着,非要待在闫时安身边呢?」
我低头不语。
从贫民窟出来以后,我不知道除了待在闫时安身边,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林未希并没有因为我的沉默而停止对我的嘲讽。
她说我一个光风霁月的大**,怎么一步步自甘堕落,成了「一条玉臂万人枕」。
她说每次闫时安和我做完都强忍着恶心,在外面喝到烂醉才敢回家。
林未希把弄着最新款美甲,在我皮肤上划下一道红痕。
「别再白费力气了,无论你怎么感化闫时安,他终究跨不过内心的那道坎。
「只有冰清玉洁的女人才配得上你。而你,不配。」
5、
几天后,闫时安带我到应酬的会所。
我攥着身上没几块布料的裙子,手紧紧攥着,直攥得指甲深陷进手掌心。
在他口中的贵宾到来之前,我终于鼓起勇气。
「时安,今晚我不想像之前那样伺候别人。」
闫时安眉峰紧蹙,随口问了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还没回答,房间门再次被打开。
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穿着一身英伦风的大衣,斜斜竖起衣领,看上去清隽而优雅。
只是坚毅冷峻的长相硬生生扯出一些凌厉和狠辣。
我情不自禁一缩。
莫名联想到那个特殊癖好的男人。
或许是见我太不安,闫时安推了杯果酒在我面前,温声安慰我。
「尝尝看,待会要实在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我心下熨帖。
可没想到一杯果酒下肚,我忽然彻底没了意识。
在醒来时是在陌生的床上,身体滚烫得可怕,所有的精神力只聚集在小腹下方。
「你跟的那个人不太靠谱,当着我的面给你下药,你也太信任他了。」
闫时安的贵宾坐在床边,手心里躺着一粒药,示意我喝下去。
我惊魂未定,身体饥渴地忍不住贴在男人身上,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令人羞愤的话。
男人脸涨得通红,几番拉扯后才终于喂我吃下那粒药。
等意识清醒一些后,我瑟缩在被子里,羞耻地不敢抬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
闫时安明明答应了我,不舒服就回去。
原来,只是为了骗我喝下那杯被下过药的果酒吗?
6、
酒店里彻底安静下来,只能隐约听见我止不住的抽泣。
男人站在离我最远的墙边,黑暗的房间里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忽然间,他状似惆怅地叹了口气。
「学姐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不过我不介意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叫陆明宴。」
见我没反应,他自顾自说起从前认识我的事。
大学时我还是风光无限的温家大**,他是在校迎新会上,见过我在台上跳舞。
满座惊艳到鸦雀无声。
而我只云淡风轻地弯腰谢礼,如骄傲的白鹤一般走下台。
陆明宴说,他一直很想问我,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我跳舞。
我忽然间崩溃地捂住耳朵,头深深埋进被子里,拼命逃避这些话。
「不要再说了!我早就不跳舞了。」
从我第一次被强迫着用自己最擅长的舞蹈接客开始。
从因为舞蹈勾人被别人原配打到断了脚骨开始。
我不知道最后我是怎么被陆明宴送出酒店的。
只记得一出门。
就看见闫时安靠在车边,地下满是烟头,仿佛等了我很久。
他像是没料到陆明宴会亲自送我出来,迟来的占有欲爆棚,把我拽到他怀里,按在胸口上。
「合作的事情,明天我会派人到陆总办公室聊。」
我听见陆明宴说话,就像每一次我从应酬的房间里出来时那样。
他把我身上带着其他男人味道的衣服扔在地上,在开着暖气的车上霸道地吻上了我。
我强忍着眼泪,一把推开了他,扬起手掌扇了过去。
「是你在果酒里下的药,对吗?」
7、
闫时安拇指擦过被我咬破的嘴唇,攥着我扇完人后**辣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
「你一向情动得慢,我怕你被伤到。
「况且有药物助兴,我看你把陆明宴勾得很紧啊,都专门跑出来送你。」
我又忍不住扬起手掌。
可手腕被他死死握住,最后被他带动着,反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
他的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咬牙切齿地问我。
当初他第一次需要拉拢投资的时候,明明是我主动提出要用身体帮他谋出路。
怎么现在反倒回过头斥责他**。
闫时安一字一句把我的自尊心揉碎了再扔到地上跺两脚。
真可笑,他又凭什么看起来比我更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我被他害得家破人亡。
如果不是他让我以为有欠于他。
我那么清高的人,又怎么可能低下头去伺候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刚到家,闫时安把我扔进浴室,接了个电话兀自去了阳台。
回来时,他接过我手里的吹风机。
手指轻柔地穿过我的发丝,一点一点梳理,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
「家里安排我和林未希联姻,很快就准备订婚。
「算起来,如果当年没出那些事,现在你才应该是我的联姻对象。」
我仰头看着闫时安,总觉得这个带我走出深渊的男人变化大到让我不敢认。
这样想着,我又听见他说。
「我和林未希商量过了,就算真的结婚,你也得一直跟着我。」
8、
闫时安恶魔般的话语萦绕在我耳边。
他不停劝我向「大度」的林未希学习,反正我已经没了生育能力,对他的婚姻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我听得麻木。
如果不是我事先得知是闫时安害死了我一家人,也许我这辈子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跟着他混下去了。
可现在......
家里人的仇,总得有人来报。
隔天,我起得比平常早。
闫时安被陆明宴一通电话喊去了办公室。
难得连佣人都还没上班,我学着网络上的办法,用卡子在书房门锁上摸索着。
啪嗒一声,门锁开了。
电脑大亮着。
我悄悄插入提前准备好的U盘,十多分钟后悄没声息地离开书房。
闫时安今天回来得格外晚,脸上写满了烦躁,把西装外套甩在了沙发上。
他腾地抱起我,放在他腿上,亲昵地贴在我颈窝。
许久才吐露心声。
直言合作出了点问题,陆明宴点名要求我陪他极点才肯继续签约。
闫时安勾住我的头发缠在手指上。
「阿漾,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他答应过我不会对你动粗,你乖乖待在他家里几天,回来我接你去看脚腕的伤好不好?」
我深深凝视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乖巧地同意了。
闫时安却不安地捏着我的下巴,半是威胁半是醋意。
他问我会不会按时回来。
好可笑。
他不会真以为习惯了被圈养的金丝雀就不会向往天空吧。
我晃了晃小腿,掩藏住眼底的异色。
「我当然会如期回来,我离不开你的。」
闫时安,我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