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太婆瞧见正主现身,立马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扯着那破锣般的大嗓门儿叫嚷着:“天杀的马春梅!你家那个兔崽子把我家大丫头给糟蹋了!今儿个要是不赔我八百八十八块彩礼钱,老娘我非去告他犯流氓罪不可!”
关老太婆都六十好几的人了,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脸上的皱纹因为激动,显得更深了,那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满满的都是凶狠和贪婪,看着都吓人。
马春梅根本没看她!
眼神直勾勾地朝着自己大儿子走过去,都几十年没见了呀,这可是她心心念念了几十年,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大儿子啊!
张凤城瞅见自己那个特别爱面子的母亲走进来,心里头焦虑得不行,肠子都快绞成麻花了。
他心里那个自责哟,觉得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可现在却害得妈妈跟着丢人,还连累了珍珍,越想越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做个男人!
他倒不怕妈妈打骂自己,就怕妈妈觉得丢脸,也怕妈妈因此看不起关宝珍。
马春梅一看到大儿子,眼眶“唰”地一下就红了,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她慢慢地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眼圈更红了,声音都带着颤:“我的儿啊!你可受老罪、大委屈了!”
张凤城心里一酸,满心觉得自己让妈妈丢了老大的脸,可妈妈不但没怪罪他,还这么心疼自己,他只觉得自己罪大恶极,简直该死。
他的心猛地一揪,声音带着哭腔:“妈,您别……都是儿子不孝啊!儿子给您丢人了!”
“没事的。”马春梅淡定地说道,她没重生之前,关老太太就不是她的对手。
论起吵架,打架,她马春梅这辈子就没怕过谁,一生不弱于人。
马春梅迅速地扫了扫四周,脑子转得飞快,心里琢磨着到底怎样才能把儿子和儿媳妇平平安安、毫发无损地解救出来。
虽说她不太喜欢大儿媳妇,可怎么说大儿媳妇也是自家人,关起门来再教训她,现在在外人面前,她可就得护着自家人。
回想起上辈子,就是因为这事儿闹得太大,后来她才狠下心让两个孩子去林场。要是不去林场,大儿子就不会死,大儿媳妇也能好好地活着,大孙子也不会出意外。要是大儿子和大儿媳妇都还在,她还用得着指望那些不孝的子孙给自己养老吗!
可眼下呢,儿子和儿媳妇被人家堵在了床上。
她抬眼一瞧,屋子里挤进来的人倒不算多,可门口、窗户边,到处都是伸着脑袋看热闹的人。
一个、两个、三个……她大致数了数,好家伙,整整十一个脑袋!
想到后面保不准还有更多人在围观,马春梅心里就发紧。
她不要脸就算了,可她大儿儿媳妇年纪轻轻,这脸皮可嫩着呢。
这事儿到底该咋圆满地解决呢?
要是给关家点钱就能悄无声息地把事儿了了,马春梅也愿意,多少钱她都不在乎,再多的钱也比不上她大儿子的命金贵。
可她心里明白,这事儿哪有这么简单,光给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关家明显是故意找事儿,背后肯定有人在撺掇他们这么干!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这时候可一定要冷静!
关老太太冷笑一声:“马春梅,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派出所告去!”
马春梅转过头,眼神平静得很,甚至还带着点冷漠:“告?哼!大杂院里的事儿,咱们自个儿解决,谁给你的胆子,动不动就往派出所跑!真要去了,到时候咱们这优秀大院的流动红旗没了,你给大家补奖品啊?”
施金花赶忙在一旁帮腔:“就是呀,倒不是说大家就缺那点奖品,主要是这荣誉难得呀,除非你以后不在咱们院子里住了。”
“就是,就是啊,你们要吵就自己吵,别拿咱们大院的荣誉开玩笑。”旁观的那些吃瓜群众们也不乐意了。
关老太太冷哼一声:“别拿大院吓唬我!你儿子睡了我孙女儿,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才不管什么大院不大院的呢。”
马春梅嘴角微微上扬,心说关老太太还是这么蠢,自己一句话就让她站到大家的对立面去了。
这世上的泼妇啊,那可分上千种细类呢。
有像她马春梅这样智勇双全的泼妇,也有关老太太这种没脑子,只会瞎咋呼、蛮干的泼妇。
施金花接着助攻:“关老太太,你这么说可就没道理了,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人,你做事说话都不顾着集体,以后你出了事,集体可不会管你的!”
旁观的吃瓜群众们一听这事儿要牵连到自己,也都纷纷开口了:“就是,关老太太,你们两家吵架,跟我们大院里的其他人有啥关系呀?一年到头,就盼着年终能发点福利,二斤肉,五斤面,半斤油,自己再随便弄点玉米面凑合凑合,整个大院的人都能尝点饺子味儿。你要是给整没了,我们可跟你没完。”
关老太太一听这话,就跟这些人吵了起来。
马春梅吵架的第一步方针算是成功落地了。
发动群众的力量,把今天这事儿的焦点模糊掉!
关老太太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了,就算再能吵,还能吵多久呢?
往长了算,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她还能一直又蹦又跳又吵吵嚷嚷的?
这会儿,马春梅倒好,站到一边,成了个旁观的吃瓜群众了。
她心里清楚,吵架的时候,可不能一直让自己的愤怒值拉满,能不能吵赢是一回事,一直那么激动,自己可会累死的。
更重要的是得保持理智、冷静,得想想这事儿真正的关键在哪儿。
因为不管想出多好的办法,都得能解决问题才行,要是方法落不了地,那再好的办法也都是白搭,空想罢了!
关老太太有点人来疯,别人越阻止她越起劲:“滚蛋吧,吃不起饺子就别吃,你们劝我,不如劝劝马春梅,让她给我磕头道歉,我们再慢慢谈下一步。”
“白日做梦!”张凤城等不及就先开口了。
他真怕妈妈为了她朝这个死老太婆磕头,那他这辈子心里都过不去了。
关老太太突然一个大转身,双手撑到床上,抓紧棉被一角,张凤城赶紧缩脚,生怕被这老太太再摸一把玉足。